周嶼正抱著枕頭睡得昏天黑地,夢裡他開著法拉利,副駕坐著女神,馬上就要抵達海邊彆墅。
“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像一把電鑽,硬生生鑽進了他的美夢裡。
法拉利和女神瞬間化為泡影。
“操。”
周嶼閉著眼摸到手機,火氣衝天地劃開接聽鍵,聲音含糊又不耐煩,“誰啊,大半夜打擾少爺我睡覺,想死?”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然後傳來一個他無比熟悉,卻又在此刻顯得格外陌生的聲音。
“是我,出來,我請你吃宵夜。”
聲音溫和,甚至還帶著點壓不住的愉悅。
周嶼的腦子卡殼了。
他迷迷糊糊地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眯著眼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辛魔王】
三個字像一桶冰水,兜頭澆下。
周嶼的瞌睡,連帶著滿身的起床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辛擇梟?
大半夜三點打電話給他?請他吃宵夜?
語氣還他媽的這麼正常?
完了。
這是周嶼腦子裡唯一的念頭。
這逼絕對是犯病了,而且是犯了大病。
這個點,用這種語氣,說這種話,不是剛殺了人準備跑路,就是準備拉著他同歸於儘。
周嶼握著手機,小心翼翼地把聲音放得極其輕柔,生怕刺激到電話那頭的人。
“梟,梟哥……你,你沒事吧?”
“沒事,”電話那頭的人輕笑了一聲,“就是突然想請你吃宵夜了。老地方,我等你。”
嘟。
電話掛了。
周嶼捏著手機,呆坐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
他笑了……
辛擇梟剛才,居然笑了?
不是那種冷笑,也不是那種發病前兆的獰笑,而是很純粹的,聽起來心情很好的笑。
周嶼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
不是做夢。
所以,誰家好人大半夜三點心血來潮請兄弟吃宵夜啊?
周嶼哀嚎一聲,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換衣服。
他不敢不去。
萬一這瘋子等不到人,直接摸到他家來怎麼辦?
……
半小時後,城南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燒烤店。
周嶼把車停在路邊,磨磨蹭蹭地走向店門口。他隔著玻璃門,悄悄往裡看了一眼。
辛擇梟正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單手撐著下巴,不知道在看什麼,嘴角還掛著一抹可疑的微笑。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衛衣,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清爽,完全沒有了平日裡那股陰鷙駭人的氣場,安靜得像個無害的男大學生。
周嶼的眼皮跳了跳。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絕對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辛擇梟。
他認識的辛擇梟,要麼像座誰碰誰死的活火山,要麼就是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什麼時候有過這麼歲月靜好的狀態?
難道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
周嶼腦洞大開,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警惕地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做好了隨時轉身逃跑的準備。
“來了?”辛擇梟聽到動靜,抬起頭,衝他招了招手。
周嶼拉開椅子坐下,屁股隻沾了三分之一,保持著一個易於彈射起步的姿勢。
他沒說話,隻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辛擇梟。
“看什麼?”辛擇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沒,”周嶼乾咳一聲,試探性地問道,“你心情很好?”
“嗯。”
辛擇梟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那雙總是藏著風暴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像是落滿了星辰。
周嶼心裡更沒底了。
他實在忍不住了,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用一種既嚴肅又八卦的口吻問道:“說吧,你把辛擇梟藏哪兒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