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
那些覬覦的、探尋的、不自量力的目光。
即便他已經解決了宴會上的幾隻蒼蠅,可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在他的珍寶身邊,依舊有無數這樣的存在,試圖靠近。
這個認知讓他心裡騰起一股說不出的煩躁,像一團火,燒得他喉嚨發乾。
他需要做點什麼。
車子一路平穩地駛回宴家老宅。
下了車,宴漣嚷嚷著餓了,直奔廚房找宵夜。
宴禮和戚婷叮囑了幾句早點休息,便也回房了。
玄關處,隻剩下宴奕和準備上樓的沈梔。
“梔梔,等一下。”宴奕開口叫住她。
沈梔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宴奕已經脫下了西裝外套,隻穿著一件白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的鎖骨在頂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
他一步步走過來,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在學校,有人打擾你?”他問得直接,墨色的眸子緊緊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沈梔心頭一跳。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麵上卻不動聲色,彎起眼睛笑了笑,語氣輕鬆:“沒有啊,漣漣就喜歡大驚小怪的,小叔你彆聽她胡說。”
宴奕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太有穿透力,仿佛能穿過她所有偽裝的輕鬆,直抵內心。
沈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上的笑容漸漸有點掛不住。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了幾分:“沈梔,大學和高中不一樣。人心複雜,不是所有人都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頓了頓,抬手,想像在宴會上那樣,指尖卻在半空中蜷了蜷,最終隻是虛虛地落在她的頭頂,聲音裡帶著嚴肅的意味。
“以後要以學業為重,不要把精力浪費在不相乾的人和事上。”
這句話聽起來,是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誨,理智又克製。
可沈梔卻從他沉沉的目光和幾乎觸碰到自己頭皮的指尖裡,讀出了截然不同的含義。
那是一句警告。
一個溫柔又強勢的禁令。
他在告訴她,不許分心,不許看彆人,更不許接受任何人的靠近。
“我知道的,小叔。”
沈梔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陰影,聲音乖巧得像隻溫順的貓,“我隻想好好畫畫。”
這個回答,顯然取悅了他。
宴奕能感覺到,心底那股盤踞不散的燥鬱,因為她這句話,而被瞬間撫平。
他手上的力道終於落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語氣也緩和下來。
“生活上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困擾,都可以跟我說。”
“任何事,我都會幫你解決。”
說完,他收回手,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留給沈梔一個寬闊挺拔的背影。
沈梔站在原地,直到他的房門被輕輕合上,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剛剛被他觸碰過的頭發。
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她唇角控製不住地向上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這個男人,連占有欲都偽裝得這麼辛苦。
莫名有點想看看他控製不住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