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中午和四海簡單應付了一口,一人吃了碗炒飯,尋思鎮上今天多個人幫忙,應該能早些收攤,便比平日裡早一刻鐘將米下了鍋。
果然,米才剛下鍋,就聽到四海在院子裡喊人。
“娘,大哥,你們回來啦。”許是跟林寄明還不熟,最後才小心翼翼的叫了聲,“爹。”
林寄明也沒說啥,摸了摸他的腦袋,將鬆子糖給了他,還不忘朝著廚房喊。
“知夏,廚房裡的事爹娘來就行了,你來跟弟弟一起吃鬆子糖。”
聽到不用自己乾活,知夏丟了火鉗就往外跑。
“哎,來了。”
從四海手裡接過鬆子糖就到一旁拆著分吃去了,還不忘往五福嘴裡也塞了一塊。
五福之前每次被知夏這般投喂都覺得不好意思,被她塞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妹妹都塞嘴裡了,那自然是吃唄。
趙玉珍無奈搖頭,這丫頭巴不得不用乾活呢,如今她爹回來,往後怕是更會躲懶了。
林寄明將筆墨和紙交給五福,讓他拿去屋裡放好,又將兩朵頭花給了知夏,見趙玉珍已經去了廚房,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包袱也跟了上去,從中拿出一根銀簪交給她後,將小包袱中餘下的銀子也一並交給了她。
“這些銀子你收著,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餉銀,原本還要多一些的,回來途中路過幾個亡故的戰友家鄉,去看了他們的家人,大概用了二三十兩。”
他繞到灶膛後,拿起火鉗將快燒到灶膛口的柴火塞了進去。
“戰爭結束後,我們原本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留在軍隊中,以我如今不算高的職位,一年可以拿到十七八兩的餉銀,二是退役回鄉,用軍功抵三十年賦稅,我尋思如今天下太平,繼續留在軍隊吃餉銀也沒必要,再說留你們孤兒寡母幾個在家我也不放心,就選了後者。”
這些年,同伴們相繼埋骨沙場,他們之前便約定好,將來誰要是還活著,戰爭結束的時候,順路的都去照看一二。
二三十兩雖然不是一筆小錢,總歸是花錢買了個安心。
趙玉珍也沒計較那二三十兩銀子去了何處,她將銀子拿在手中一番清算,林林總總,約莫四十三兩。
對於他們來說,算得上一筆巨款了。
“你這次回來,沒給娘交銀子嗎?”
林寄明搖頭,“之前交銀子給她,是因為那時還未分家,家裡的銀錢由她管著,如今她都將咱們大房分出來了,往後我賺的銀子,自然是由你管著。”
趙玉珍收起銀子。
“有些事我想趁現在跟你說清楚,我帶幾個孩子從家裡分出來的時候一窮二白,沒有得到她一個銅板的支持,太水坡那邊三畝田是我倆成親之後掏錢買的,分家我跟她開口討要她都沒給,我手裡有她親手畫押的斷親書,還是當著裡正的麵簽下的。”
“原本我想賺點銀子之後就帶著幾個孩子離開這兒,哪怕你如今回來了,我也還是想說,就算往後她有個頭疼腦熱的,我也是不會管的。”
“你要是接受不了,可以考慮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還要繼續。”
她雲淡風輕的態度,讓林寄明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孩子們都在外邊呢,往後不要說這個話了,咱倆這麼多年的夫妻,孩子都仨了,哪裡是說散就能散的?”
頓了頓,又說,“至於娘那邊,往後有什麼事讓她來找我就好了,你就當看不見,好好帶著幾個孩子,不必理會她,她是我娘,這個孝,自然由我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