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杏花村的裡正,且還是念過書的人,沈紀之家境在村裡算是中上的,平日裡卻也舍不得去買酒吃,隻過年過節的時候會買點回來喝上兩盅。
溪口鎮的酒水不便宜,一壺酒不到兩斤,得賣三十五文錢。
一壺酒的酒錢都夠買上五六斤糙米了。
這會見林寄明要送他酒,沈紀之也沒推辭,為了山這事,他今天在衙門磨了一天,喉嚨都要乾的冒煙了,才好不容易將價錢從百兩壓到了九十二兩。
這禮,他收的心安理得。
“你們家這山,價算是定下了,我跟衙門的人儘量爭取,壓到了九十二兩,為免生了變故,還是建議你們提早辦理地契才是。”
林寄明一聽,又給他倒上了一杯。
“這事還真是多虧了老哥,明天一早我們就跟著老哥去將地契辦了,省得夜長夢多,地契拿到手,我們也能早做打算。”
沈紀之點頭。
“銀子都準備好了嗎?除了昨天交給我的十兩定金,還得另外再準備八十二兩,明天直接交給衙門的人就行了。”
林寄明笑著說,“老哥放心,都準備好了。”
趙玉珍將知夏拉到了一旁。
“既然之前說這山寫你的名,明天你跟著你爹去縣城吧,我在鎮上都跟他說好了的,他說就當是給你將來存的嫁妝,寫你的名他沒意見。”
知夏卻搖頭。
“寫我的名不好。”她望著趙玉珍說,“如果是我一人出的銀子,寫我的名我很樂意了,眼下這山爹娘出了大頭,還寫我名,說不過去,再說家裡也不止我一個孩子,還有大哥和四海呢,娘可不能偏心。”
後一句話,帶著玩笑的口吻。
“你!”
趙玉珍舉起手,本想拍她一下,終歸舍不得,隻戳了戳她的腦門兒。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偏心了?你這丫頭,根本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她往五福四海的方向看了眼,“都是我的孩子,我當然都是心疼的,隻是將來五福和四海是娶進來,天天眼皮子底下看著,我半點不擔心,你是往外嫁,誰知道將來的女婿是人是鬼?”
知夏笑著挽住她的胳膊。
“娘,你就彆擔心我了,我如今才十一,這事不著急,咱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呢,這次的山就記在家裡,等往後條件寬裕了,你再想給我買山買地,我肯定沒意見。”
聽到這裡,趙玉珍也沒再堅持。
“行吧,夜裡我跟你爹說說。”
沈紀之交代好事情,喝的微醺之後,說啥也不肯再喝了。
從老宅到裡正家裡需要經過一條坡道,坡道一側是田坎,另一側是陡坡。
陡坡下全是灌木和雜草。
摔下去就算死不了,也至少是一身傷,沈紀之已經五十多了,這要是真滾下去,還能不能起來都不好說。
林寄明擔心他回去犯迷糊,他說不喝了,自然是不敢再勸了的。
將他送出家門前,趙玉珍還將廚房裡買了打算讓五福送趙家莊去的三斤肉讓他一並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