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往常一般,林寄明起床沒一會,趙玉珍也起了。
見林寄明正在院子裡拉著騾子磨豆漿,她一句話沒說,徑直去了廚房做早飯。
不管男人怎麼在她麵前獻殷勤,一早上都沒開過口,甚至連正眼都沒給他一個,家裡頗有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三個孩子見狀,更是大氣不敢出,生怕一個不注意又惹到了這隻隨時會爆發的母老虎。
吃完飯,知夏便將她的藕粉連同昨夜拉著五福準備的輔料一並搬上了騾車,不管家裡怎樣鬨,眼下已經跟陳不凡簽了契書,現如今正是缺錢的時候,她還得靠著這幾十斤藕粉快速賺個七八兩銀子回來呢。
如果大家都吃的好,明年還得多收點藕回來才是。
昨天趙玉珍發了那麼大的脾氣,今天早上知夏自然是不敢繼續找她要銀子了的,尋思等她氣消了再開口,反正陳不凡給她寬限了幾天,也不著急。
讓她沒想到的是,騾車臨走前,趙玉珍突然將一包鼓囊囊的錢袋子從車窗扔進了車廂裡。
“先拿去將錢交了,往後你要是再敢乾這種先斬後奏的事,彆怪我削你。”
知夏撿起掉落在車廂內的錢袋子,笑著撩開車窗簾。
“不會了不會了,就知道娘最好了。”
林寄明心裡也高興,以為媳婦兒這會是自己想開了。
便一臉不值錢的笑著回頭往她的方向望去,哪知終於要掛上笑臉的媳婦兒,目光在觸及他時,突然又變了臉。
望著她消失的笑臉,林寄明抿唇,敢情這是隻消了對女兒的氣,對他還氣著呢?
可這樁不靠譜的事不是女兒辦的嗎?怎麼對他的氣比對女兒的還要大?
他搖了搖頭,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世人誠不欺他,女人的心思可真難猜喲,簡直比讓他上戰場打仗還要難。
趙玉珍看著騾車走遠,哼了一聲,轉身回院子。
有句話叫父債子償。
但也有句話叫子債父償。
她是舍不得衝兒女發脾氣,但孩子爹嘛,先晾一晾倒也無妨,她還能多清靜兩天。
……
知夏先隨騾車去了小食鋪,將昨天的長桌擺到了鋪子門口,繼續賣她的藕粉。
有了昨天的鋪墊,今天進展的比昨天要順利,知夏估摸著不出兩三日,便能將這些藕粉全部賣完了。
將輔料用完之後,她收了攤,打算先去老街西側的巷子找陳不凡,把身上的銀子交給他,不然總揣身上也不安全。
讓一個小姑娘獨自帶著一大筆銀子出門,林寄明當然是不放心的,見這會鋪子裡沒那麼忙,便將灶台交給了五福和趙家堂兄弟倆,自己跟知夏往陳不凡的住處跑了一趟。
自從天涼之後,陳不凡起的也要遲一些,知夏忙完鋪子裡的事到他家的時候,陳不凡剛吃完飯準備出門。
聽見門外響起知夏的聲音,原本開門前漫不經心的神情在觸及知夏身後的林寄明時,他突然假咳一聲,人也規矩了不少,少了平日裡的慵懶隨性。
“林叔。”
林寄明點頭嗯了一聲。
知夏見狀,回頭往老爹的方向望去,突然覺得有些滑稽。
陳不凡啥都不當回事,平日裡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成想竟怕老爹怕成這樣。
她瞧著,爹這人還挺和藹的啊。
知夏從懷裡掏出銀子遞給陳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