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知夏哪天一抽風,又以先斬後奏的方式將家底掏個底朝天,她如今還懷著身孕,可受不得這樣的驚嚇。
過年那段時間,豆腐攤、小食鋪還有豆腐乳好不容易又賺了一百多兩銀子,如今家裡養了這麼多人,還有幾家鋪子,手裡不留餘錢肯定是不成的。
大兒子過幾個月就十五,這裡的人成親普遍都挺早,就算這兩年不成親,也得先將婚事定下來。
說到定親,首先下聘就得花錢。
小兒子念書花銷同樣不小。
再加上每個月還得給他們一些小用錢開銷。
好在知夏最近雖然小動作不斷,大動作卻是沒有的。
她去瓷器鋪子訂購了三十支玉壺春瓶,存放在小食鋪裡裝果酒用來招待客人。
彆看這瓶子小小一支,價錢甚至比趙玉珍用來醃製腐乳的大陶壇還要高。
不過人靠衣裝馬靠鞍,想讓東西賣個好價,該花的錢還是得花。
這筆花銷她倒是沒找趙玉珍要,都是自掏腰包購置。
倒是沒辜負她花的心思,自從果酒在鋪子裡上了架,不僅年輕的男子喜歡,新街那些小姐們更是喜愛,沒幾天就銷售一空,順帶著還將鋪子裡的生意帶火了一小把。
知夏想著鎮上那些小姐們喜歡度數低、口感溫和的酒水。
如今正月還未過,既沒果子也沒花的,她便試著讓趙玉珍教她用糯米酒發酵,但過濾之後得到的米酒偏渾濁,遠不如之前用白酒泡的山裡紅酒和山葡萄酒清亮,口感跟果子酒比起來,相對普通,隻是度數比白酒要低一些。
同樣是酒,山裡紅酒和山葡萄酒一小瓶賣十八文,這種米酒卻隻能定價到八文。
不過那些讀書人倒是挺好這口低度又平價的米酒,算是為鋪子裡添了一味飲品。
這天,趙玉珍從後山喂了雞鴨回來找到知夏。
“夏夏,那些兔子你到底怎麼打算的?這兩天又生了,再不賣點出去,那一屋都要養不下了,如今地裡頭沒什麼菜,給它們弄點吃的也不容易,一餓就開始啃籠子,你爹都修好幾回了。”
知夏忙說,“娘彆著急,我明天帶一籠子去鎮上酒樓問問。”
趙玉珍一邊掃院子,一邊念念叨叨。
“你趕緊的,東西弄一堆自己又不管,倒是我跟你梁大娘忙的腳不沾地。”
“最近請了隔壁狗娃的爹和你守財叔幾個人幫忙沿著山腳下開荒,小白菜和油菜才下種,緊接著家裡又要修四海的青磚房,你爹說留著我們現在住的兩間泥磚房也不好看,到時候將四海那間修好之後要一並推了重建。”
“家裡人手本就不夠,等這些事一忙起來,根本空不出人手去管你的兔子,到時候啃壞籠子全跑掉,這大半年白忙活了。”
知夏吐了吐舌頭。
“我知道啦。”
她往嘴裡塞了一塊芝麻糖,繼續趴在桌上畫她的圖樣子。
“現在天暖和起來了,我打算明天去溪口鎮郊外的集市看看有沒有開始賣樹苗,如今大舅二舅被家裡征用,等樹苗買回來,恐怕還得另外找人開荒山種樹。”
要她自己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過兩個月她也才滿十二,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被這些重活壓垮了,再說就她這手腳不勤的樣子,動動嘴尚可,乾活是乾不出來啥名堂的。
幾十畝的山呢,可不止一點點。
對於知夏請人乾活,趙玉珍自然沒意見。
開荒山比開荒地要容易,挖坑撒底肥將樹種上澆一遍水就行了,請上三五個人分工合作,幾天功夫的事。
村裡工錢也便宜,合計不會超過一兩銀子。
主要費用,可能還是樹種,還有桑樹林後期的養護。
“去年裡正給咱們家行了不少便利,你要不知道找誰開荒山,可以先去問問裡正,讓他給你介紹幾個靠譜的,我聽人說他兩個兒子都在家裡,正閒著呢。”
知夏點頭,“行,回頭再有點啥事找裡正,也好說話。”
母女倆正說著話,林家新屋隔壁的邱氏領著一個背著包袱的麵生女人來了院門口。
她笑的不懷好意。
“玉珍,在忙呢?我在村口跟人嘮嗑的時候,碰巧見這姑娘在打聽你們家的消息,就將人給你們領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