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村民麵麵相覷,倒吸了一口涼氣,心底也生出來些許懼意。
本以為就是跟往常一樣,挖個溝渠,卻沒想到這裡居然還能搭上人命。
原本就喜歡找機會偷懶的林水生縮在人群後,作為林寄明的親兄弟,臉上看不見多少悲傷的情緒,甚至還不如陳大牛幾人神情沉重。
幾名官差隻是擰了擰眉頭,眼底稍稍閃過驚訝便恢複平靜。
畢竟這種意外,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心裡雖惋惜,但事已至此,隻能招呼大家夥。
“都愣著做什麼?趕緊乾活,早些將底下的人挖出來,也好早些拉回去安葬,到時官府這邊自然會送上補償。”
有人好奇問。
“如果在工地上死了,官府能補償多少?”
“十五兩。”說話的官差往問話的人望去,“你們最好彆動歪心思,要是故意尋死,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怨不得人了。”
眾人聽罷,也沒再多問,紛紛扛起鋤頭去挖剛塌下來的山去了。
隻是坍塌下來的山體實在龐大,且一邊挖,上麵還有源源不斷的泥土碎石滾落,若想將底下的人挖出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趙鬆全沒有一刻停歇。
哪怕大家都下工了,他還沒有回家的打算,誓要先將妹夫挖出來再回家。
……
當天傍晚,陳守財和陳大力來了林家老宅。
兩人麵色沉重,在看到趙玉珍時,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趙玉珍有些疑惑。
“咋了這是?”
“嫂子。”陳大力喊了她一聲後,眼眶有些泛紅,眼神也不敢往她的方向看,“寄明哥他……”
他實在有點難開口。
趙玉珍望著他臉上的表情,心裡慌的不行,跟林寄明相處了一年多,她早已將他當成了要跟自己過一輩子的人。
“他怎麼了?”
“他……”陳大力一咬牙,“今天我們挖的那座山塌下來的時候,正好寄明哥在山下,他被垮下來的石頭和土壓住了,埋的比較深,眼下還不知死活,趙家大哥這會還在山裡挖,我和守財哥打算回來吃了飯也過去繼續挖,順便給趙家大哥帶點吃的去。”
體力活消耗大,不吃點東西根本乾不動。
見趙玉珍愣在原地,陳大力又說,“嫂子,我們先回去吃飯了,你也彆太傷心,身子要緊。”
從陳守財和陳大力嘴裡得知這個消息,趙玉珍起初還沒回過味來,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各自回家吃飯去了。
來不及傷心,她眉頭一擰,突然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梁氏見狀,趕忙扔掉手中的竹籃上前扶住了她。
“夫人,您怎麼了?”緊接著又朝著後院大喊,“小姐,曹醫婆,你們快來,夫人好像快要生了!”
正從桑林回家的知夏聽到動靜,拔腿先去了曹醫婆的住處。
“曹醫婆,我娘快要生了。”
正在迅速收拾藥箱的曹醫婆應了聲,“聽到了,姑娘先往前院去,我馬上就來。”
知夏應了聲,迅速來到趙玉珍床前。
見她慘白著一張臉,痛苦的蜷縮在床上,眼角還帶著淚痕,不明所以的她一顆心也是跟著七上八下的。
前後兩世。
就沒在老娘臉上看到過這樣的情緒。
哪怕跟渣爹離婚的時候都沒有過。
她小心翼翼問,“娘,是不是很痛?”
趙玉珍沒說話。
梁氏端著熱水進了屋,歎了口氣,擰乾帕子給趙玉珍擦拭臉上的汗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