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這些衣服上滿是補丁,臉頰凹陷,麵容愁苦的大娘大爺,知夏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何嘗不想將糧食賣下去?
隻是如果賣下去,就會得罪雄獅幫,到頭來倒黴的是自家。
說白了,她也隻是個小老百姓,鬥不過,那當然隻能暫避鋒芒,她自認還沒高尚到犧牲自家為百姓謀福利的地步。
眼下就看爹什麼時候能將雄獅幫的事情解決掉了。
“大家彆沮喪,中午還會來三四百斤糧食,雖然糧食隻能賣這兩日,說不定將來又能賣了呢?再說咱們家饅頭是一直能賣的,價錢也實惠,大家想吃了隨時能來。”
眾人一聽,紛紛誇小姑娘善良。
“也就你們,這饅頭又是白麵又是玉米麵,做這麼大個還乾乾淨淨的,一個都夠我們家三個大孫子吃頓好的了,算起來比自家做的窩頭都要劃算還好吃,我多買幾個,給幾個孩子多應付兩天。”
就這樣,原本要賣到午時過後才能賣完的饅頭,被大家一哄搶,上午全部售空。
緊接著又將牛二毛做好的第二批饅頭搬出來上鍋蒸上,知夏還讓他又準備了三十斤。
五福是巳時過回來的,騾車上的麵剛搬下,就有百姓圍攏過來。
就這樣,知夏和周大河兩人一整個上午沒得閒,不僅今天帶來鎮上的一千多斤糧食全部賣完,八十斤麵,整整五百六十個饅頭,到午時過也賣了個精光。
鋪子裡半點餘糧都沒了。
下午閒下來,周大河也會給自己找事乾,不是在前堂跟著五福趙家禮跑堂打掃收桌子,就是在後廚給牛二毛打下手。
知夏看著還挺滿意,總覺得給他開三百文工錢,讓他吃了多大的虧似的。
傍晚回到家,就跟趙玉珍提了一下給鋪子裡幾個工人漲月錢的事。
“娘,咱們鋪子裡幾個人,除了二毛叔工錢高一些,從開始兩個月的六百文漲到了現在八百文,其餘都是按三百文給的,像二舅母和趙林、趙家禮兩位表兄,都在咱鋪子裡乾滿一年了,要不要適當給他們漲點工錢?”
之前沒往這上麵想,眼下知夏一提,趙玉珍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這一年多你二舅母病了都沒閒著,生怕耽誤了鋪子裡的事,你幾個表兄也是兢兢業業,人家儘心儘力,咱們漲點也是應該的。”轉而看向她,“你覺得漲多少合適?”
知夏看向一旁的林寄明。
“爹覺得呢?”
林寄明濃眉一挑,“這種事你們娘倆商量著來吧,做買賣這種事我也不懂。”
“要不先漲五十文吧?”知夏望著兩人說,“我覺得可以這樣,不管是趙家那邊的舅母表兄還是鋪子裡其他人,隻要表現好,按照規定完成了分內之事,咱們每年年底可以根據他這一年的表現,給他們漲五十文的工錢,漲到八百文打止,之後就根據鋪子裡的盈利情況,按一定比例給他們發分紅。”
八百文得漲上十年。
能堅持十年,也算是鋪子裡老人了,隻要能堅持下來,這筆分紅,她願意發,將來至少吃穿方麵是不必愁的。
趙玉珍往她的方向看了眼。
“按啥比例?”
知夏在她耳邊說了個數字。
“百分之三。”她說著,往五福的方向看去,“哥,你坐近一些,不然聽不到我說的。”
不用想,鎮上鋪子爹娘將來肯定是要交給哥哥管的。
哪怕哥哥人木訥了些,多少聽一些,對將來也能有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