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望著她這般財迷的樣子,隻覺得上不了台麵。
“不用找了,銀子我已經給喜鳳了。”她語重心長的說,“在大戶人家立身不容易,孩子手裡得多留點銀錢打點關係,你可彆打她的主意。”
李秀蘭起身望向她。
“那另外一百兩呢?”
“另外一百兩,自然是在我這兒。”程氏一邊拄著拐杖往屋裡走一邊說,“自從上次我將官府補貼的二十八兩交到你手裡,家裡的銀錢是越用越少,根本存不住,這一百兩我先收著,等我死了,都是你們的。”
李秀蘭臉上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她滿臉憤怒,聲音尖銳刺耳。
“娘,我們才是喜鳳的爹娘,你怎麼能拿喜鳳的聘金呢?我手裡這二十八兩銀是如何花完的,彆人不清楚,你還能不清楚?單單你害病受傷請大夫抓藥就花了大幾兩,之後又是家裡開鋪子,光宗念書、受傷,一家人吃的用的,哪樣不花錢?”
她攤開雙手。
“要是這錢花在我自己身上,你打著為我們存著的名頭我也不說啥了,我當初懷孕都舍不得多買一口肉吃,天天聞著老宅那邊飄過來的肉香,難道是我不想吃嗎?我還不是舍不得花。”
她好不容易將婆母手裡的銀錢熬的差不多了,覺得終於不用再受她掌控,已經熬出頭了的時候,沒想到她居然來這一手。
“你說的再好聽,銀子花完了也是事實!”程氏生氣的將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語氣強硬,“老婆子還沒死呢,這個家誰來管,還得我說了算!你要是再鬨,將來一個子兒都得不到,等我百年之後,全部留給我孫子孫媳婦。”
見李秀蘭還跟個潑婦似的,要上前跟程氏掰扯,林水生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李氏,你夠了!”
“放手,你放開我,那是我的銀子!”李秀蘭一邊抓一邊摳,直將林水生捏著她胳膊的手背抓的血肉模糊。
林水生望著李秀蘭瘋魔了的樣子,眉頭一擰,直接一巴掌甩向她。
“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李秀蘭被這一巴掌抽的怔了一瞬,轉而往地上一坐,哭了起來。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你們一家都欺負我,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林水生也是被她鬨的沒了耐心。
“你要真覺得過不下去,咱們就和離,總好過像現在這樣,天天鬨的雞犬不寧!”
李秀蘭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望向林水生,轉而又扯住了他的褲腿嚎著。
“你居然要跟我和離?你說,你是不是外邊有人了?難怪你天天晚上回家吃完飯就往外跑,半夜三更的才回家,到底是村裡哪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望著她胡攪蠻纏的樣,林水生隻覺得頭疼。
“李氏,當著孩子的麵口無遮攔,你太過分了!”
“我哪裡過分了?”李秀蘭紅著眼眶,“明明是你要跟我和離。”
林水生將褲腿從李秀蘭手中拽出來,“一把年紀了,你以為我想和離?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誰能跟你將日子過下去?”
李秀蘭聽了,愣在原地。
林水生也不再理會她,徑直挑上擔子去了後院。
林光宗向來不喜父母吵鬨,轉身回屋了。
至於林喜鳳和林小滿,爹娘吵架的時候,為了避免殃及池魚,都是能躲則躲。
隻有林耀祖,見娘哭的傷心,上前幫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娘不哭。”
李秀蘭見這個家隻有小兒子關心她,抱著他哭的更傷心了,也在心裡暗暗發誓,往後一定要給小兒子謀一條好的出路,這樣她才能有好日子過。
……
員外府,方子陵得知林家應下了這樁親事,興奮的不行,要不是天馬上要黑了,他恨不得現在就飛到知夏身邊去。
甚至連庚帖都沒展開,也根本沒料到跟他定親的姑娘已經換了人。
方員外見兒子如此沉不住氣,直接給他派了個省城的任務,讓他在省城待幾日冷靜冷靜。
方子陵雖然不樂意,卻也知道孰輕孰重。
接下來幾日,知夏的雲錦閣還算太平,生意仍舊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日,知夏剛從雲錦閣出來,就聽到一聲口哨聲。
她並未當回事,以為是哪個小混混在街上調戲姑娘,正要繼續往食鋪的方向走,頭頂上方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喂!”
知夏抬頭望去,在看到站在旁邊茶樓窗戶邊探出頭的陳不凡時,麵上帶著喜悅。
“陳不凡,好久沒看到你了,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碼頭了?”
陳不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說了一句,“上來說話。”
便將腦袋從窗口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