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春鳳失眠了,是真的失眠了。
沒有女人不想要一個家,沒有女人不想要一個願意為自己遮風擋雨的男人。
對劉闖,說沒心動,她自己都不信。
之前,她以為劉闖是同情她們娘倆才對他們好,躲著他避著他。
如今,劉闖已經表白了自己的心意,願意和她過日子。
她應該怎麼辦。
劉闖是個好人是個踏實顧家的好男人,這毋容置疑。
而且他們倆現在都是單身,打心底來說。
她願意和劉闖一起過日子。
但,她不能生孩子呀。
因為不能生孩子,她經曆過一次失敗的婚姻,而且是極其屈辱的婚姻。
她怕了,不得不多想。
就算劉闖是能接受的,那他的家人呢,他們能接受嗎?
哪個父母能大度到接受兒媳婦不能生。
而且,就算劉闖一時衝動接受她不能生,那以後呢。
看到彆的戰友都抱著孩子,其樂融融時,他心裡又是個什麼滋味呢?
退一步講,劉闖對她不能生這件事真是不介意的。
春鳳又反複問自己:
劉闖如果給了你一個家,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你又能給他什麼?
想破了腦袋,
她能給劉闖的,不過是一個有缺陷不能生育的自己,還帶著一個不會說話的女兒。
以及,一輩子無兒無女,走到哪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難堪和屈辱。
除了這些,她還能帶給劉闖什麼呢?
春鳳沒讀過多少書,沒有多少文化,但她也知道,
彆人對你好,你沒有能力報恩也就罷了,總不能恩將仇報讓人家斷了後吧。
她和劉闖,是不能在一起的。
而且,餘生,她也不會和誰再結婚了,就守著招弟這樣過了。
第二天,剛吃過早飯,劉闖就過來了。
因為參加任務剛回來,部隊給他們連放了兩天假,他想帶她們娘倆去鎮上轉轉或者去爬山。
春鳳在院子裡洗衣服。
她這邊沒有水池子,舀水缸裡的水倒在搪瓷盆裡,蹲在地上洗。
她沒敢抬頭看劉闖,婉拒道,
“劉連長,我們就不去了,待會還要去林夏那做衣服。”
劉闖知道她在撒謊,他路過林夏那,特意問了,今天不需要做衣服的。
而且她依然沒有喊他的名字,還是有距離感的稱呼他為‘劉連長’,
劉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
果然,春鳳頓了一下,又說,
“昨天你說的話,我考慮了一夜,我們不合適,以後你彆往這跑了,對你對我都不好。”
說話的過程一直低頭洗衣服,怕一抬頭看他,想說的話就說不出了。
劉闖興致勃勃的來,此刻,心一下子如掉進了冰窖一般。
其實,昨晚他也一夜沒怎麼睡,在想春鳳會給他怎麼樣的答案。
其實,答案無非兩個。
願意和他一起過日子,或者,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