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晨是第一次發現,原始森林的夜,居然這麼長。
她做做這個,乾乾那個,把能想到的事都摸了一遍,又和老虎瞪了半天,熬了不知道多久,天還是黑的,月亮高掛,瞧著不過是半夜而已。
相當於隻過了十二個小時左右,接下來還有十二個小時左右。
時間在今晚漫長的像被詛咒了似的,難熬的很。
朝晨也是第一次有實感,原始森林的一晚,確實是現代的一天,二十四個小時。
二十四個小時啊。
白天累了二十多個小時,晚上還要熬二十四個小時。
朝晨苦笑一聲,很快就顧不上頭疼時間,低頭,安撫似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它又叫了。
其實已經叫了很久,之前傍晚時的一小塊菜餅,和後麵的小螃蟹,早就已經化成了胃酸,需要吃新的東西了。
存糧不多,她不太想那麼早動用,隻好捱著。
饑餓,再加上困乏,和身上的疲倦,朝晨有一種心跳加速,頭暈腦脹站著都能睡著的感覺。
她用力擰了一把自己,頭腦隻短暫的清醒了一下,困意很快再度孜孜不倦的襲來。
她沒辦法,隻能從背簍裡再掰出一塊菜餅來,放在火上烤。
不吃就她現在這個狀態,她很懷疑後半夜如果老虎看出了不對勁,朝她發難,她連抵擋都沒有力氣。
吃了東西也不會那麼困,人能稍微精神一點,夜也就好熬了。
菜餅本身就放在盛放了開水的竹筒旁邊,是軟的,稍微一烤,就有香味傳來,差不多後,朝晨拿下來,捧著餅小口小口啃著。
邊吃邊想。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要想個法子,要不然的話,一直不睡覺,餓的非常快,她的存糧很快就會消耗光。
身上的疲憊和傷痛也沒辦法解決,時間還過的很慢,度日如年似的。
朝晨還在沉思,沒有想出法子來,反而先想起了自己之前下的漁簍。
她起身,儘量忽略腫痛的腳踝,自然走去溪邊,將埋在水裡的漁簍撈上來看了看,裡麵有一大一小兩隻小魚。
都拇指大點,也比沒有強,朝晨已經很欣慰了。
她取了一條出來,用石頭和泥巴在溪邊壘出一個渦來,渦裡捧上水,將魚暫時放進去。
另一條小些的魚兒則掐了頭,丟進漁簍裡,漁簍繼續下在原位,朝晨才甩了甩手上的血汙,往一旁走。
邊走邊想。
沒抓到大魚,估計是魚誘放的太少的原因,換成了小魚,應該能吸引來大的。
其實小魚最好用活的,比如用絲線從小魚腮處穿進去,掛住嘴,綁在漁簍裡,對大魚誘惑力更大。
大魚吃了小魚,身上也會掛上絲線,跑不掉,正好抓來當存糧。
可惜這裡沒有絲線,倒是可以從衣服上抽,但她狀態太差了,沒精力乾那麼精細的活,就這麼湊合湊合吧。
朝晨換了個地方洗完手,剛蹲坐回枯葉堆內,就渾身一緊。
因為她看到那隻老虎也起了身,沒有去吃它的鹿。
可能是肉比較抗餓吧,也有可能它傷的重,從傍晚進食過後,這隻老虎就再也沒有食用過東西。
她還另外吃了個小螃蟹,老虎是有鹿肉都不吃,就那麼在角落待著,這會兒慢悠悠走到河邊,也不喝水,而是站在一塊沾染了褐色液體的石頭邊,低頭聳著鼻尖沿著石頭一圈嗅了嗅後,又聞了聞褐色的液體。
過了一會兒,它又走到她剛剛在溪邊用石頭和泥巴壘的小坑窪處,大腦袋湊得很近,又聞了聞。
聞得很細,石頭和泥巴都嗅了一遍,還因為吸入了泥巴,嗆了一下,它從鼻孔裡出了口氣後,繼續聞。
朝晨摸不清它在乾什麼,又擔心它把剛剛好不容易抓到的小魚吃了,一雙手緊緊握著,心裡很緊張。
那是她留著下次抓大魚用的。
如果漁簍裡的那隻小魚被吃了,她又沒有及時拉漁簍,將大魚抓上來,讓魚跑了,這條小魚可以繼續抓。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朝晨很清楚。
那條小魚也小,與其她吃了和沒吃差不多,還不如拿來繼續抓大魚,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但現在這個情況……
朝晨無能為力,隻能繼續看著。
還好,老虎並沒有去吃魚,但它伸了舌頭,旁邊那麼大的小溪它不去喝水,它在這麼點大的坑窪裡喝。
那水是她剛捧來的,混著底下的泥,還有些渾濁,它看著樣子也不介意,一連喝了好幾口,才舔了舔唇邊,起身往角落走。
朝晨:“……”
她擔心自己的小魚被它舌頭不小心卷走,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起身過去看了看。
小魚還在,但估計是嚇懵了,縮在一邊一動不動,肚白微翻,看著樣子也沒多久活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