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晨將煎肉的石頭清洗乾淨,暫時擱在一邊,留著下次使用,火布也叫她收進背簍裡,小心放著,閒下來後,她一瘸一拐走回到枯葉堆裡,躺下一動不動。
她那塊肉,本來是夠她食用的,加上老虎就不行了,所以後麵她又割了一塊,怕吃太多後期沒有食物,沒切多少,吃完隻勉勉強強飽了而已。
靜止不動可以保存體力,避免有消耗,餓的太快,正好身上有傷,也需要靜養,這麼躺著挺好。
朝晨忽而扭頭,看向一旁的老虎。
那隻老虎沒有她那麼多心思,還趴在陽光下,費力地清潔自己。
是一隻很愛乾淨的老虎,吃了飯,嘴角梳理完,梳理爪子。
朝晨盯著它那隻還拖遝在地的翅膀看。
在想怎麼給它正骨。
正骨肯定是疼的,而且是巨痛,她倆就那麼點的關係,她現在給老虎正骨,友誼的小船說翻就能翻。
朝晨沉吟片刻後,打算先擱置著,等一人一虎感情再好一點時動手。
朝晨又低頭,看向自己那隻有些不適的腳丫。
因為腫了,鞋子變得有些勒肉,很難受。
她乾脆起身,褪下鞋子,讓受傷的部位出來透透氣,放鬆放鬆。
這幅身子才八歲,腳丫子是標準的小孩子類型,白白胖胖的,很可愛,隻不過這會兒高高腫起,像個發麵饅頭似的,並且布滿青青紫紫,看起來很慘。
也是因為這個傷,她今天哪都去不了,隻能待在坑底,要不然的話,這隻腳真的會廢,她那隻受傷的胳膊也是問題,還去探索怕是真的回不來。
朝晨難得的,放任自己空下來,將另一隻鞋也脫下後,擱在一邊的石頭上曬。
她這鞋底子加了棉,沒那麼容易乾,現在還有些潮乎乎的,穿著不舒服,就隻有這麼一雙,晚上脫鞋有被爬蟲叮咬的風險,所以她到現在才有機會晾一晾。
鞋子一褪,一隻腳白嫩嫩的,一隻腳紅的,紫的,青的,對比更加明顯。
朝晨望著淒慘的腳丫子,想起什麼,側頭朝老虎看去。
老虎身體極好,大前天傷到的爪子,前天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但前天好像又有了新傷,指縫間有皮肉分裂的痕跡,縫隙裡的肉還是粉的,說明確實是新傷。
剛剛那隻老虎惦記著食物,大腦袋和身子一直在往石板上衝,離得太近,朝晨怕火把它毛燎了,一直抱著它,距離近,看得也清楚。
她感覺前天她離開後,這隻老虎又忍不住試探飛出去,結果又弄傷了自己。
但很奇怪,她在的時候,這隻老虎一次也沒有試過,她一走就開始了。
是怕被她看到丟臉嗎?
這個年紀的幼崽,不至於吧。
朝晨覺得更像是著急了。
代入它的視角想一想,自己掉進坑洞裡,很慌,不斷試探飛出去,沒成功,有一天,又掉進來一個人,老虎心安了,有人和它同病相憐。
結果那個人很快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萬一她出去了,留自己一隻虎怎麼辦?
老虎開始著急,繼續試探,出不去,越來越急,結果那個人也沒有找到出口,又回來了。
它更心安,自己跑不掉,彆人也是。
它剛歇息歇息,第二天那個人又走了,它更怕了,擔心那個人真的找到出口,到時候隻剩下自己,於是又開始努力。
一直到她消停下來,這隻老虎才安分,沒有再嘗試過,從昨天到今天。
昨天她雖然睡得深,但有大動靜不可能聽不到,所以這隻老虎昨天確實沒有大動過,今天似乎也沒有想法,清潔好自己後,就懶洋洋邁著步伐,朝她這邊走來。
路過她擱在一邊的鞋子時,停頓了一下。
朝晨眼看著它改變方向,朝她腳邊鞋子處走。
知道它的想法,朝晨上前,抱住它,不讓它聞。
但這隻老虎一股子牛勁兒,她那麼點力道對它來說和撓癢差不多,根本沒有半點作用,老虎還是低頭,將鞋麵鞋裡都嗅了。
朝晨拽不動它,急的差點動手。
那手抬到空中才意識到,這是隻老虎,不是她家那個老是推倒玻璃杯,拉倒花瓶犯錯的家貓,隻好放棄。
這隻老虎反而像是挨打慣了似的,她剛有那個意思,它耳朵已經向後縮去,眯著眼睛,一副躲閃的模樣,但頂風作案,繼續嗅。
朝晨:“……”
朝晨驚訝於它的反應,它第一時間居然不是反擊咬她,而是躲躲閃閃,任打任罵的模樣,並且一副打可以,但我依舊要繼續乾壞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看來平時在家裡也經常皮,被大虎打大的。
朝晨沒有動手,那隻老虎還無辜地舔了舔嘴角。
朝晨剛一動,它又眯著眼,壓著耳朵往一旁躲。
朝晨:“……”
這是沒少挨啊。
朝晨當然不會打它,不過它這個本能反應,倒是叫她給老虎正骨多了幾分自信。
朝晨還想再觀察觀察,索性往枯葉堆裡一倒,繼續盯著老虎看。
老虎已經得逞,現在不再關注那雙還有些潮濕的鞋子,往她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