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嗤...
嗤!!!!
像是披著人皮的凶獸運起怪力,以一種粗暴的方式殘忍地剝下了一條樹皮。
那樹皮落地蜷縮,繞成了一個螺旋鐵疙瘩般的模樣。
崔虎又開始扯另一邊。
附近弟子都是修陰靈氣的,平日裡身子發虛,隻能靠吃妖獸肉去對衝,所以大多紙人宗正式弟子都是陰柔、瘦削型的,此時見到這麼個健壯的二階弟子,不少人都紛紛側目。
監督紙人卻沒有,對於那位駐守管事而言,“剝皮剝出一身腱子肉”實在算不上需要去看一眼的事。
崔虎似乎是注意到了周圍的目光,他稍稍放緩了速度,在剝完一棵血紋鐵杉後更是揉著肌肉,假做出一副酸痛的樣子。
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從《紙人經》中獲得的境界,卻不想展示自己的鍛體力量,以免被太多地關注到,從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打擾到他安穩的修煉生活。
也許,他也得花些錢買點妖獸肉了。
至於這血紋鐵杉,他決定以飛劍配合本身的力量去剝製,如此也不會顯得太過招搖。
在剝完兩棵血紋鐵杉後,一對兒男女忽的走了過來,五官端正,身形偏瘦,氣質相近,倒是有幾分夫妻相。
這兩人同樣是二階弟子,坐在他對麵。
“伍善榮,見過崔虎道友...這是我道侶單書紅。”
崔虎抬頭,回禮道:“見過伍道友,單道友。”
伍善榮笑道:“我往日裡來此,大多是小心驅使紙人剝那銀藤木,血紋鐵杉倒是從未剝過,也很少見人剝,道友倒是叫伍某開了眼界了。”
崔虎道:“見笑了,不過是每日剝皮剝出了幾分蠻力,隻是...入夜之後有時會感到莫名的肌肉顫抖,心悸,怕是方法不當。”
他很聽人勸。
既然有人說他“看似軀體壯實,實際缺乏藥補,早就一身暗傷”,那他乾脆就把這個理由拿來,用來搪塞彆人了。
他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環境,而不是去表現自己,讓自己站到聚光燈下成為焦點。
他的回答很符合邏輯和彆人期待,伍善榮順勢道了幾句“不可強為,需得勞逸結合”之類的話,然後又把話題引到了另一邊。
“我夫婦需籌集貢獻點以求突破練氣三層,打算近日接下斥候的任務,外出半年,崔道友何不一起出去散散心,順便積蓄大比貢獻點?這不比悶在樹皮室剝皮要好?”
“我們了解過,紙人宗邊界接壤的乃是神衣宗,隱殺宗。
隱殺宗神出鬼沒,隱藏氣息的本事第一流,頗為難對付。
不過神衣宗就是一個個鐵疙瘩,行動起來動靜不小,我等斥候隻需在神衣宗邊境操縱紙人進行遠程探索,危險極小。”
“崔道友放心,屆時縱然前去,也不隻是我們三人,我夫婦還叫了幾名同階同門,到時候大家一起,相互有個照應。”
崔虎趁機詢問:“兩位可曾外出過?咱們宗門如何確保弟子的回歸呢?”
伍善榮,單書紅兩人相視笑了笑。
伍善榮道:“崔道友,你修的後續功法,後續傳承都在紙人宗,你成了正式弟子後也能享到好處,你用的法術是紙人宗法術,身上就是打下了紙人宗的烙印,試問...哪有人不回歸?”
說著,他沉吟了下,道:“不過,宗門可能對我們這些下三層的低階弟子心存庇護,離宗前往往會給我們服下一枚極陰丹,這丹藥可以幫我們提供額外的陰靈氣,使得我們在外行走不至於輕易隕落。可極陰丹也有些寒毒,需得按期返回,才可得解。”
崔虎道:“原來如此,倒是妥當。”
伍善榮笑著發出邀請:“崔道友,此番一同,如何?”
崔虎麵露苦色。
伍善榮耐心地問道:“還有何為難之處?”
崔虎有些羞愧道:“實不相瞞,我...我陰風穀還沒去。”
伍善榮,單書紅兩人都驚呆了。
單書紅詫異問:“這是為何啊?陰風穀雖有些麻煩和小危險,可隻要有高階弟子帶隊,通常就不會出事。”
崔虎問:“那出過事嗎?”
單書紅徹底驚呆了,她道:“那...那道友也不能因為一百個弟子裡有那麼一個出事,就覺得有問題啊。而且道友現在已經是練氣二層了。”
崔虎歎息道:“我還是先剝樹皮吧。”
伍善榮,單書紅兩人呆滯地看著他,在確定這位是認真的之後,又禁不住掃了一眼他那強壯的體魄,然後開始繼續勸說。
可崔虎油鹽不進,無論兩人怎麼勸,他就是委婉拒絕。
無奈之下,兩人隻得留下了房號,說若是崔虎改了主意,可在七天內隨時去找他們。
崔虎默然地垂首,繼續剝皮。
期間,他掃了眼周邊。
葉靨...沒來。
不過也不奇怪,想來還在恢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