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紙船在紅白山的低空快速掠行,在經過一處山巒時,紙船沒有繞開反倒是一下撞了上去。
這一撞...
崔虎對世界的認知幾乎都撞碎了。
他趴在紙船船尾的欄杆上,看到了一片海,一片汪洋。
山裡有海?
山裡,居然有海?
他回過頭,仔細看了看。
山沒了,隻剩下海。
在修煉室時,他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存在秘境,就是明明在山腹裡卻表現出匪夷所思的遼闊空間。
可眼前這個,已經不是秘境了,而是一個小世界。
就在這時,他身側忽的傳來聲音。
“這麼久了,道友怎麼稱呼?”
崔虎側頭,卻見是和他同病相憐的那位三階弟子。
老實說,他結合如今得到的一些信息,複盤了一下昨晚的情況。
昨晚,他僥幸了。
那些被噬陰藤寄生的妖獸是奔著紙人去的,而他剛好沒有紙人,再加上以“斂靈術”混在雜役弟子之中,所以跑來找他的都是普通妖獸。
否則,你看看那些二階弟子,一個都沒活下來。
對於那些已經用‘養煞術“養了紙人的三階弟子,能夠活下來,那是真有本事。
“在下崔虎,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嗬...賤名不足掛齒。”
那男修相貌不差,揚了揚頭發,甩開遮蔽左眼的劉海。
他的頭發很柔很順,還有些泛黃,身形瘦削,秉承了紙人宗絕大多數弟子的那種陰柔感,可...那雙眼睛卻頗有特色。
一個字:賊。
也許正是這雙賊眼,讓他方才沒被那位花宮主給挑中。
“那我該如何稱呼道友?”
崔虎問。
那賊眼男修笑嗬嗬的沒答話,而旁邊倒是傳來聲音。
“他叫楊尾。”
崔虎側頭,卻見來人是那位四階弟子。
一整個古木崖,經過昨兒晚上就剩了三。
這三人怎麼都會生出一種下意識的親近。
四階弟子走來,那是個濃眉冷眼的男子。
“我叫陸尋,他是楊尾。”
崔虎總算明白了為何這三階弟子說什麼“賤名不足掛齒”了,他自然地拱了拱手道:“見過陸尋道友,楊尾道友。”
陸尋哈哈笑道:“崔虎道友,你倒是能一本正經地把這名字喊出來而不笑。”
說著,他自然地雙手壓在欄杆上,深深道了句:“前途凶險,而我們三人又頗有緣分,今後多多往來吧。”
楊尾忽的眼睛一亮,道:“不如,我等三人結拜為異姓兄弟,如何?”
陸尋擺擺手,道:“少來這套,誰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完,他又看向崔虎道:“我和楊尾道友在紙人宗前就認識,一個村兒的,前後鄰居,沒想到又一同來了紙人宗,還真修仙成功了。”
崔虎道:“我家倒是四人,我排老大,可惜父母早死,祖父為了老四讀書,就送我來修仙了。”
陸尋道:“崔家大郎,那咱們就彆見外,你叫我一聲老陸,叫他一聲尾子。”
他迅速地拉近著關係。
畢竟三人看著誰都知道,能從昨晚那“修羅地獄”裡跳出來的,可是真有兩把刷子的。
大家結個善緣,沒好價錢就一直善著,若是有了好價錢...再賣了唄。
不過一個晚上...
崔虎的心態已經改變了許多。
他至少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孔四郎是不可能在紙人宗活下來的。
那能活下來的...或多或少都是趙魁之流。
眼前這兩人看著實誠又親近,那不過是裝成了孔四郎的趙魁。
他需要保持警惕。
既然兩人接近,他就順勢道:“不知道友可知,這紅白山深處為何能有如此滄海?”
陸尋沉吟道:“這是古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