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兒用一種古怪的語氣道:“走到了。”
崔虎笑道:“恭喜。”
他心情稍稍晴朗了點,能夠遇到故人,哪怕不是那麼熟悉的故人,這也比陌生修士好。
秦詩兒又補了句:“一年能見一次,一次見一麵,說兩句話就走,每次他都說他還會變得更強,強到再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帶走我。”
崔虎愕然問:“這是為何?”
“老師的命令。”秦詩兒神色平靜地看向崔虎,然後道,“我的老師也是碧台上人。前兩日,和我一同搭檔的師姐守足了二十年,走了。老師說剛好會新來個師弟,讓我去山腳接一下,沒想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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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兩人騎著紙馬來到了山巔。
崔虎一覽全貌,才知這秘境的壯觀。
數千丈的高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環,圓環中央則是一片廣袤無比的內陸湖。
湖水清澈,可透著死氣,那些深沉的陰寒就是從中逸散而出的。
最顯眼的則是湖水中央的一個湖心島。
島有方圓三四裡,不算大。
之所以顯眼,完全是因為島中的一棵巨樹。
那樹大的離譜。
單單樹身便占據了幾乎一半的島嶼,而樹枝則是遮天蔽日,從高空往四麵八方延伸,像一把能夠遮蔽小世界的冠蓋。
隻是,它樹葉並不算繁茂,如今更有不少都隨風凋零,正從枝頭摘落,落在湖麵上,然後似若沒有受到半點浮力,怪異地直接沉入水中。
這內陸湖的湖灘也頗為廣闊,竟有數裡寬度,之前那群弟子此時正落在湖灘,在施展著“請煞術”......
“不獨紙人的紙有區彆,煞也有區彆,唯有特殊的煞配上合適的紙,才能形成強大紙人...而這個天鏡湖中有著難以計數的煞。
縱然四階弟子,也會想著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重新請到強大的邪煞,締造出更厲害的紙人。
我宗鬥法,就看紙人。
所有人都會對特殊樹木,以及邪煞之地有濃鬱興趣...”
或許是原本就是故人,秦詩兒的解釋頗為詳細。
想了想,她又道:“這周邊山上其實還有不少廢棄古城,因此也有些弟子申請來此後,會去探索那些古城。
那古城中的建築和我們住的地兒完全不同,我懷疑這裡原本是個小世界,隻不過...裡麵的原住民全被殺光了,用來形成了這個邪煞極多的湖。”
說著,秦詩兒美目看向那棵幾可用“遮天蔽日”來形容的古樹,道,“而這棵樹就是用來鎮壓邪煞的,是為須彌樹。
邪煞的衝擊大多為精神攻擊,午夜時分最為猛烈,我們要做的就是一邊精修老師傳授的法門,一邊治療乃至是麻痹須彌樹,協助它一同鎮守。
你...要守多久?”
崔虎道:“二十年。”
秦詩兒道:“我還要守十八年...十八年...”
她聲音幽幽,然後又笑看著崔虎道:“我真的沒想到,我們那一批人裡,竟然出了我們兩個陰靈鬼體。
想要駕馭屍香紙人,就得是天生受邪煞親近的陰靈鬼體才行,當初...我沉浸在幻境裡,哭的稀裡嘩啦,然後忽然就好了。
老師的那場測試,不是測我們能不能駕馭屍香紙人,而是測屍香紙人會不會選擇我們。”
崔虎暗暗舒了口氣。
原本他還在疑惑碧台上人怎麼不問他是怎麼通過的...
原來,通過的路子就這麼一條。
前麵的那位師姐已經守足了二十年,境界怕是也不低了,自然想快點離去,所以碧台上人就把自己趕緊送來“接班上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