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山秘境,天鏡湖上正在落雪。
小雪,入水即無。
玄袍男子如往常一般,穿著神衣宗的那副沉重玄甲在雪天裡跑步...
哼哧哼哧的聲音,伴隨著嗬出的白氣在冷天裡衝出或長或短的軌跡。
崔虎感知著自身狀態。
他越發發現這玄甲極為特殊。
這玄甲用手掂量著隻是“正常鋼鐵的重量”,可若是穿上,就像瞬間背上了一座小山...
他的基礎【鍛體功】在第四層和第五層時,這重量竟然沒變化過,可見鎧甲中是藏著一些特殊“技術”的,是專供神衣宗的那些鐵疙瘩們修煉使用的,也就是在紙人宗是雞肋,否則價格絕不止6000貢獻點。
崔虎跑完幾圈,然後又開始修煉《紙人經》和《七情金針術》。
哪怕他那《七情金針術》的【阻字篇】已經修煉結束了,此時卻還是在勤奮修行,並且故意展出了幾個“即將圓滿的瓶頸期才會出現的破綻”。
做完這些,天色已暗。
冰天雪地,崔虎氣血灼灼,毫不懼冷,再加上那一身能夠調減寒暑的內門血眼袍,就更是如常了。
他坐在須彌樹下,催動屍香紙人。
而此時,天鏡湖中邪煞開始往外衝出,越近午夜,越是沸騰,水紋起皺,水泡密集。
當然,這些邪煞都是自那日的“突破”後,被小紅從湖底驅趕到湖麵來的。
崔虎全力催動屍香紙人,以安撫須彌樹...
他滿頭大汗。
如此,苦苦支撐了一夜,天色漸明時,他才長舒了一口氣,露出疲憊之色,然後撣撣身上落了一夜的積雪,站起伸了個懶腰,準備去休息。
他才走兩步,身後忽的傳來聲音。
“兩年多了,你得阻字篇怎還未圓滿?”
崔虎一愣,急忙側頭,卻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嫗站在他身後,那熟悉的臉龐不是碧台上人又是誰?
崔虎激動地喊道:“老師!”
碧台上人打量著他。
她觀察這弟子已經一整天了,如今確定了他沒問題。
崔虎慚愧道:“弟子魯鈍,但一定會儘早將【阻字篇】修煉完整,以不辜負師父的期待。”
碧台上人微微頷首,然後道:“陰靈鬼體的男子,其實頗為罕見,尤其是你還有這麼一身腱子肉,修行陰靈氣終究是事倍功半了...比不得你的師姐。”
她打量著崔虎健壯的身體,嗅著那一身陽剛的氣息,老眼中閃過幾分隱晦的貪婪。
她沒說...
陰靈鬼體的男子雖是修煉陰靈氣事倍功半,可卻能被當作一個爐鼎去養,這爐鼎尤其適合紙人宗的女修們。
爐鼎固然是“取陰補陽,或是取陽補陰,使得對方一身力量全為嫁衣”,可卻也要考慮“陰陽共濟”。
所謂“陰陽共濟”,便是指陰陽雙方首先得協調,而不是一味的對立。
紙人宗的修士,尤其是女修,那是極陰,此時若是用“極陽”男修來做爐鼎,那就根本不可能做到“陰陽共濟”,而直接是“水火不容”,從而不進反退。
崔虎這種,就很好。
他乃是陰靈鬼體,自帶陰氣,卻又偏陽,極為罕見,若得采補,益處無窮。
隻不過,還得再長長,再誘他去習練爐鼎法門才是。
碧台上人露出慈祥的笑。
崔虎不僅給她帶來了一個上好的“活煞”,還會成為一個上好的“爐鼎”,價值反在秦詩兒之上。
碧台上人想著,忽的,毫無征兆地道出句:“周應飛死了。”
崔虎一臉懵,眸子裡寫滿了清澈的茫然,過了數息這才恍然般地道:“老師,周師弟不會是在湖光山秘境死的吧?這...這怎麼可能?”
碧台上人懶得再和他說,擺擺手道:“你這邊沒異常吧?”
崔虎搖搖頭,然後忽的眼中閃過幾分懼色,道:“老師,周師弟是練氣四層的內門弟子,而且這秘境還有禁製,是誰能無聲無息地在這裡殺了他?我...我...”
他臉上懼色越來越濃。
“弟...弟子能不能回北古木崖住幾天?”
碧台上人頗為滿意。
這弟子資質不行,又膽小,心機一般。
若是當作衣缽弟子確實不行,可若是當作爐鼎,那就是上好的加分項。
於是,她軟聲安慰道:“不必擔憂,為師既已來此,什麼牛鬼蛇神也都該顯出模樣兒來了。
虎兒,你且在此處安心修行,早日到達練氣六層,為師也好安排你去天元七柱處去獲得天元觀想圖。”
崔虎感激道:“多謝老師。”
碧台上人微微頷首,然後看了眼須彌樹,入目的卻是枝葉稀疏,樹身斑駁,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她不禁長歎一聲,然後又道:“好了,老師先去解決周應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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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碧台上人一卷衣袍,乘風往高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