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確實瘋狂極了。
他揉了揉眉心。
他原本還打算順便問問宋玉童情況的,可他萬萬沒想到人家居然連孩子都給他生下來了。
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因為若是假的,田家就不可能以此做文章來將他進一步綁定在田家戰車上。
不...
除了這個,田家還希望通過他來綁定那位“叛逆的天驕”裴雪。
田管事看著崔虎,恭敬道:“崔先生,那孩子名為崔仇。以此起名,宋夫人是希望他永遠記得亡父之仇,今後有機會能夠調查清楚。”
崔虎道:“原本應該不姓崔吧?”
田管事笑道:“原本自是隨了母姓,可如今...自當更改。”
崔虎道:“不必改。”
這事兒過於突兀,而且他根本無法顧及那母子。
其實,那母子從始至終也沒需要他顧及過。
隻不過是“南古木崖覆滅”,以及他這一身五瞳血眼袍,以及裴雪道侶、碧台上人弟子的身份,讓原本他可能永遠不知道的真相給提前揭開了。
田家,也不是瞎子。
能利用的,自然要利用起來。
那什麼白雲城的寒天鏢局、雲珍酒樓,宋玉童那“鬼頭盜”父親以及一家子的洗白,都是田家對他的示好。
田管事道:“那可需安排宋夫人帶孩子來見先生一麵?她如今算是我田家人,我田家自也也為她辦了離宗手續。”
崔虎道:“情我領了,至於相見...暫且不必。”
他和那對母子一樣,都根本沒想過事情會陰差陽錯地被挑明,也沒做好見對方的準備...
聽到“領情”,田管事笑著點點頭,道:“都依先生。”
————
崔虎走出營帳的時候,正巧遇到了對麵走出的秦詩兒。
兩人相視一眼,走到一起,往洞府方向而去。
兩人洞府皆是獨棟,位於古木崖頂,靠在一處,有簡單的禁製隔絕外部。
“哎...”秦詩兒突然歎了口氣。
崔虎問:“怎麼了?”
秦詩兒道:“周家那個老東西出關了,要來找我,說是七天後到。”
崔虎愕然道:“找你乾嘛。”
秦詩兒剜了他一眼:“莫裝傻!還能乾嘛?他獨孫是欽點給我的未婚夫,死了!碧台上人也死了!他覺得我會知道些什麼...”
崔虎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問:“那師姐你知道嗎?能無聲無息殺死周應飛,殺死碧台上人,難道又是隱殺門細作?”
他確實緊張。
殺死周應飛,碧台上人,就像是打開了“地獄魔盒”,若是不能把尾巴處理乾淨,後患無窮。
周家老祖會盯著這事不放!
秦詩兒道:“也不是沒可能,我聽說之前這裡曾經爆發過大戰,隱殺門又栽了個大人物,指不定是報複。
對了,有一位你認識的隱殺門細作就是死在了修煉室裡,據說他死的時候是跑到懸空石室裡喝著酒死的。”
崔虎愣了下。
他知道秦詩兒說的是楊尾。
而他也意外地明白,楊尾為什麼臨死前要跑到懸空石室裡,醉酒待死。
昔日兩段兒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四道友,走,咱必須得去懸空石室!這修煉嘛,肯定得挑最好的地兒,最好的洞府!!”
“四道友,說好慶祝的呢?我帶酒了。”
崔虎沉默了下。
楊道友居然死前還能想起他,看來平時活得也不容易,也沒幾個真正交心的朋友啊...
————
入夜...
崔虎躺在洞府。
他的洞府是一處獨立之地,有簡單的禁製隔絕外部。
幻境中,兩座巨山前,紅衣小孩在“吭哧吭哧”地吃著,然後心滿意足地趴在崔虎身上睡著。
吃,固然快樂。
和爹在一起,也快樂。
兩份快樂,它都要。
忽的,它睜開眼,瞅見崔虎皺著的眉頭,然後默默閉上了眼,若無其事地繼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