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我們沒這麼想。”江惠君趕緊打斷她,麵上有些不自在。
顧茂文僵著臉,就算心裡這麼想,被她說出來,讓他覺得難堪無比。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性子沉悶、嘴笨的女兒如此能說會道,說起話來懟得人心口疼。
顧遠征難得怔住,不知怎麼的,心口微澀。
顧遠湘低頭不敢說話。
隻有顧遠輝暗暗撇嘴,覺得她有自知之明。
顧溪完全不在意這些人的反應,說道:“你們有沒有這麼想自己清楚。”
顧茂文聽不得這種話,生氣道:“你什麼意思?怨我們不成?我們是你的父母!”
在他看來,不管父母做了什麼,為人兒女都不應該怨恨父母,這是不孝。
顧溪的指責在他看來就是不對!
顧溪絲毫不悚他,繼續說:“你們不會以為大院裡的人不知道吧?說不定人家私底下不知道怎麼嘲笑你們,笑你們是冤大頭,腦子有問題,不疼自己受苦的親生女兒,反而去疼個在城裡過好日子的假女兒,想必你們給彆人養孩子養得很快樂吧?”
餐桌前所有人都僵住了。
他們呆呆地看著顧溪,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話真是太錐心了,對好麵子的人而言簡直是絕殺。
“你你你……”顧茂文抓著筷子的手都在發顫,“胡說八道!”
江惠君臉色大變,“是誰說的?!真是太過分了,居然說這種話……”她也氣得不行,生氣之餘又有些心虛。
顧溪道:“大家都在說,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私底下去問。”她歪頭想了想,“媽,你不是和陳芸笙她媽交好的嗎,可以去問她,她應該會告訴你。”
見她連人選都有,那應該是真的。
江惠君和陳芸笙她媽其實不算交好,隻是同在一個大院住著,陳芸笙她媽是個爽快人,做事敞亮,和很多人都聊得來,在眾人看來,這兩人確實交情很不錯,要不然陳芸笙不會和顧遠湘玩在一塊,父母的交情也會影響到孩子。
顧茂文和江惠君僵硬地坐在那裡,完全忘記反應。
夫妻倆都是愛麵子的人,最難以忍受的就是自家被人看笑話,希望一輩子體體麵麵的。
他們夫妻這輩子最不體麵的事,就是出了抱錯孩子的事,以及親生女兒被那對愚昧無知的鄉下夫妻養得又醜又土,膽小怯懦,上不得台麵,給他們丟儘了臉。
正是如此,他們才會更偏愛被他們養得大方漂亮又有才華的顧遠湘,這才應該是他們女兒該的有樣子。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他們麵上卻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仿佛沒有嫌棄親生女兒丟臉,覺得他們對兩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甚至送顧溪去讀書,五年時間就讓她從小學讀到高中畢業,沒有虧待哪個。
他們家還是和和睦睦的,沒有什麼變化。
哪知道外頭居然傳成這樣。
隻要想到家屬大院裡的那些人居然如此看待他們,私底下不道怎麼嘲笑,夫妻倆就難以忍受。
顧茂文又氣又怒,倏地站起,哪知道因為動作太大被絆倒,連人帶椅往後仰,直接摔下去。
“老顧!”江惠君驚叫。
其他人趕緊起身去扶他,擠在一塊兒,七嘴八舌地叫人,一陣鬨哄哄的。
幸好顧茂文隻是摔了一跤,人看著沒什麼,就是昨晚閃到的腰疼得厲害。
他鐵青著臉,被江惠君和顧遠征扶起來重新坐下。
等他們看到依然坐在那裡,不為所動,居然還在慢吞吞吃早餐的顧溪,都忍不住動怒。
顧遠征厲聲喝道:“顧溪,你真要這麼氣爸媽嗎?”
他能原諒顧溪打人、砸房間的那些行為,但她這麼氣父母就太過了。
顧溪抬眼看他,又看向顧茂文和江惠君。
顧茂文的臉色十分難看,江惠君避開她的目光,像是不忍,又像是在生氣。
突然,顧溪用力地將手中的筷子朝顧遠征砸過去,冷聲說:“你怎麼能憑白誣賴人?明明是外頭的人笑話他們,讓他們生氣的,關我什麼事?那些話又不是我傳的!”
顧遠征:“那你也不能說得這麼直接,讓爸媽聽了難受。”
“難道我不說那些閒話就不存在,他們就不難受?”
顧溪生氣地站了起來,朝他走過去,一把扯住他的衣服,然後一拳朝他揮過去,將人打倒在地。
顧遠征翻倒在地,下巴及嘴角的地方瞬間就青了一塊。
“啊——”
江惠君和顧遠湘嚇得叫出聲。
顧遠輝身體一滑,條件反射性地縮到桌子底下,抱住腦袋,這是被顧溪打出心理陰影了。
顧溪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怒瞪著自己的顧遠輝,神色冷漠,“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我打爛你的嘴!”
說完,她轉身去廚房重新拿了一雙乾淨的筷子,坐下來繼續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