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耀滿心不悅,但也不好阻攔,待人走後便召來一名心腹悄悄地跟了上去。
此時,謝臨舟走向船頭,與長硯並肩而行,長硯偷偷看了眼身後,壓低了嗓音。
“公子,半個時辰已過,我本打算按照您說的找個由頭進去,卻看見湖麵上像是飄著個人,這才耽誤了些時間,還請公子責罰。”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彆說了,尾巴上來了。”
謝臨舟匆匆來到船頭,借著畫舫的燈火,他看得更清楚了些。
湖麵上浮著一個人,那人紋絲不動,淩亂的幾綹發絲遮蓋了麵容。
“撈上來。”
他淡淡吩咐著,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幾個身手利落的護衛立刻放下小舟,迅速將人救了上來,放置在甲板上。
那是一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人,身形纖細,穿著一身臟汙破損的男裝,料子卻是價格不菲的錦緞。
長硯上前,撥開那人臉上濕漉漉的發絲,想要確認身份。
當那張蒼白脆弱的臉龐暴露在燈光下,他神色突變,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回頭看向自家公子。
此刻,謝臨舟的目光也停在了那張臉上,臉上極淡的笑意瞬間消失,雙眼微微睜大,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
是他?
他怎麼會弄的如此狼狽,還在湖裡?
來不及多想,謝臨舟迅速收斂心神,恢複了往日的從容。
上前一步,先探了探徐岫清的鼻底,呼吸極其微弱,他忙脫下身上那件月白緙絲的外袍,裹住徐岫清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公子,還是我來吧。”
長硯伸手去接,卻聽謝臨舟說了句:“不用。”
眼下,能拖一刻是一刻,他並不想回去見三皇子,況且徐岫清是他的朋友,他也想弄清楚徐岫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走幾步,就迎麵碰上出了船艙的三皇子。
謝臨舟歉然一笑,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實在是抱歉,擾了殿下的雅興!沒想到撈上來個麻煩,看樣子是遭了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觀瀾得先失陪,去處理一下。”
趙景耀瞥了眼他懷中那個被寬大外袍裹得嚴實,隻露出濕發,還看不清側臉的身影,頓時覺得有些掃興。
夜色已深,怕是不能再繼續商談了。
他厭惡地睨了眼謝臨舟懷裡的人,隻道了一句:“既如此,謝公子請自便,改日再敘。”
謝臨舟鬆了口氣,抱著徐岫清,快步走下攬月舫,登上旁邊那艘自己的座船。
他徑直將人抱進一間乾淨雅致的艙房,輕輕放在柔軟的床榻上。
沉聲對身側之人吩咐道:“長硯,去找一套乾淨的衣服來,再去將船上的大夫請過來,要快!”
說完,便伸手去解徐岫清的腰帶,上衣剛解到一半,他的手就如觸電般,急忙縮了回來。
裡衣下,是緊緊裹著的白布!
一道驚雷似是在他腦中炸響!徐岫清竟是女子!
謝臨舟身形一僵,麵色漲紅,眼神慌亂地看向彆處。
他想了想,又將解到一半的衣服給拉上,才起身匆匆出了艙房。
許久,徐岫清悠悠轉醒。
她緩緩睜開雙眼,手指碰到身上溫暖乾燥的觸感,嚇得她忙低頭去看身上的衣物。
原先的男裝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質地上乘,觸感柔軟的天青色長裙。
她心頭一緊,下意識起身檢查自己的身體,除了四肢有些乏力,似乎並無其他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