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卻也透著一絲難以忽視的獨占意味。
徐岫清靜靜聽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茶。
溫敘言說的這些她如何不知道,隻是她開門做生意,當然是廣交朋友,廣結善緣的好。
“我與謝公子來往自有分寸,他與我有相助之義,我亦不曾逾矩,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
被她這番不軟不硬的話頂了回來,溫敘言感覺心頭莫名竄起一股火氣,卻又發作不得。
他知道她性子倔強,認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可一想到謝臨舟那張總是帶著溫雅笑意的臉,以及他看向徐岫清時那隱含深意的目光,他便覺得胸口氣悶。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點不快,語氣放緩了些,卻依舊堅持。
“我隻是不希望你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京城這潭水太深,有些人不必靠得太近,知道嗎?”
徐岫清垂下眼睫,看著杯中逐漸冷卻的茶水,沒有應聲,書房內一時寂靜下來,隻聽得見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
“是因為皇位之爭?”
徐岫清並非對朝堂風向一無所知,在京都的這段時日,她也聽到過一些有關皇位之爭的言論。
當今聖上是借助世家的力量滅了前朝的昏君,聖上雖是明君,但身子卻因陳年舊屙日漸衰退,即便他立了中宮所出的嫡長子為太子,可兩位皇子私下對皇位虎視眈眈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想把太子拉下來,世家定是被拉攏的首選。
“我知道先前他救過你,但皇權鬥爭凶險萬分,我不希望你被牽扯,哪怕隻是一絲一毫的可能。”
他看著徐岫清黑白分明的眸子,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離他遠一點,至少,在局勢明朗之前,莫要與他走得太近。”
言語中似乎帶上了一絲近乎懇切的意味。
半晌,她抬起眼,對上溫敘言專注而擔憂的目光,笑容裡多了些乖巧。
“我知道了,我會留心的。”
溫敘言知道她聽進去了,但心頭那點不安並未完全消散,還想再說些什麼,最終也隻是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
接下來的幾日,徐岫清奔波在千味閣與凝香齋之間,接連幾日好天氣,城外田莊旁的暖房以驚人的速度立了起來。
恰逢顧書源休沐,徐岫清一早便雇了輛馬車帶著他去莊子上。
一座以厚實葦席和油紙覆頂,泥磚壘牆的暖房矗立在莊稼地上,雖然看著比尋常暖房要簡陋些,但走進去,地龍燒的旺,熱氣烘著新翻的泥土,竟有種春日融融的錯覺。
望著麵前被整齊劃分,鬆好的土地,顧書源眼裡滿是驚奇。
“爹,這就是你說的暖房?”
礙於有旁人在場,顧書源隻能改了稱呼,他心知母親不易,所以隻要徐岫清穿著男裝,他便懂事地喊她爹,這段時間他早已習慣,而且在他心裡,徐岫清不僅賺錢養他,還照顧他,這不就是又當爹又當娘麼!
“對,這就是暖房。”
說著,徐岫清往裡走,看了看,十分滿意。
從今天開始,她再也不用擔心生長箱了,往後可以正大光明的想種什麼就種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