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檸深呼吸一口氣,側頭仰望臉色暗沉的馳曜,“你自己去超市吧,我跟他還有點事要聊。”
放下話,許晚檸跟著陳子豪離開。
馳曜邁開大步追上,一把握住許晚檸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他欺負你。”
陳子豪回頭,冷哼一聲,“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怎麼會欺負她?”
許晚檸抬手壓在馳曜手腕上,緩緩推著,“不用了,謝謝,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馳曜的手指握得愈發用力,不肯鬆手,深眸黯然,胸口仿佛被濕透的棉花堵著,沉重又潮濕,連呼吸都難受,一字一句:“許晚檸,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聊的?把婚退了,跟他斷乾淨。”
“斷乾淨?”陳子豪諷刺發笑。
“放手。”許晚檸用力推開馳曜的手,她跟陳子豪沒有婚約,那都是她母親和陳家人的一廂情願,與她無關,不過這些事她不會讓馳曜插手的,她態度冷了幾分,“馳曜,我們已經分手五年了,請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即使是普通朋友,我也不能看著你踏入火坑而不管不顧。”
“不是朋友。”許晚檸脫口而出,胸口之下,隱隱刺痛著,眼眶濕了,壓抑著難受的心,佯裝平靜,一字一句極其冷漠:“我們……不是朋友,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她的話,仿佛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插入馳曜的心臟。
一陣刺痛,讓他呼吸不上來。
他仰頭輕呼一口氣,擠著微笑掩飾心中的痛,眼眶紅了。
他沒說話,笑容愈發僵硬,眼神閃爍,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眼底的脆弱和疼痛。
他驟然轉身,邁著大步離開。
許晚檸望著他的背影,心在滴血,指尖在發顫,手腕動脈跳得發脹發疼。
是她不配。
連做他朋友都不配。
陳子豪上前拉她手臂,許晚檸用力甩開他的手,一轉身,衝著陳子豪失控怒吼:“不要碰我。”
陳子豪被嚇一跳,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凶的許晚檸,而且她此刻的眼眶泛紅滿是淚光。
許晚檸恨陳子豪,也恨陳子豪全家。
若不是他們,她爸爸又怎麼會坐牢,她又怎麼會辜負馳曜?
“好,我不碰你,走吧。”陳子豪吞吞口水,小聲說。
許晚檸呼氣,下唇顫抖,偷偷抹了淚,大步往前走。
去了一家西式餐廳,許晚檸點了一杯檸檬汁,一份意麵,自顧自吃起來。
陳子豪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搭在上麵,另一隻手夾著香煙,翹起二郎腿,坐沒坐相,盯著許晚檸吃早餐。
“你前男友殺了我的狗,明明是你們的錯,現在弄得我堂弟被革職,你還敢起訴我?真的不要臉。”
許晚檸沉默不語,優雅地嚼著意麵。
“許晚檸,我命令你,立刻撤掉對我的起訴。”
許晚檸眼簾都不抬一下,冷冷噴出三個字:“做不到。”
陳子豪舔了舔嘴角,痞笑道,“聽說,你前男友後台很硬。”
許晚檸拿叉子的手一頓,僵住了。
“他是國家高級人才,又出身高乾家庭?家裡好幾個大官對吧?”
許晚檸放下叉子,抬起冷眸,怒瞪陳子豪,“你到底想乾什麼?”
陳子豪抖著二郎腿,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洞察一切,眼神格外得意:“讓我來猜一猜,你們為什麼分手吧。是因為你爸坐牢了對吧?”
許晚檸隱忍著,瞪著他,拳頭發硬。
陳子豪笑容格外輕佻得意:“高乾家庭,世代參軍為國效力,即使是國家高級人才,也要身家清白,三代內不得有犯罪記錄。”
“你前男友若是娶你,那他就不能進入航天局上班,還連累他家人的清譽。”
“若是他想繼續在航天局上班,又不影響家人清譽,還能到娶你,那你前男友就必須走關係,用非法的手段把你父親弄出來,再洗白他的案底……這算是知法犯法,為官作歹。”
許晚檸心裡發慌,佯裝冷靜,“我跟他已經分手五年了,是我出軌背叛他的,他對我恨之入骨,你彆以為知道這些,就能拿捏我。”
陳子豪放下二郎腿,把未點的煙也放下,傾身靠近,“許晚檸,我以男人的感覺來告訴你,他還很愛你,而且愛得很瘋狂。那天晚上,若欺負的不是狗,是人,估計他也會毫不猶豫,一棍子打死對方。”
許晚檸輕嗤,並不相信他的感覺。
馳曜還愛“出軌”的前女友?
開什麼國家玩笑。
“他應該還不知道你爸坐牢的事吧?”
許晚檸眯著冷眸,氣得拳頭在發抖,一字一句,“陳子豪,你說了這麼多廢話,最終目的是什麼?”
“撤案,過年之後,跟我結婚,否則……”
“做夢。”許晚檸沒等他說完,厲聲打斷。
陳子豪臉色瞬間沉下來,也不笑了,眼神鋒利,“那我就把你爸爸坐牢的事,告訴你前男友。”
許晚檸笑了,“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
“當然。”陳子豪自信攤手,聳聳肩,格外自信:“因為你害怕,怕他動用家族的權力和關係來救你爸,為你做些違法的事情。你更害怕他知道你分手的真正原因,他不動用私權救你爸的話,那他就會放棄自己的前途和家族,選擇跟你在一起。”
許晚檸握緊拳頭,指甲深陷掌心的肉裡,咬著後牙槽,胸口氣得發疼。
她猛地站起來,拿起自己的包,“馳曜不是戀愛腦,即使你這些告訴他,他也不會徇私枉法,更不會為了我放棄他的職業。”
放下話,她走出餐桌。
陳子豪跟著起身,聲音狠了幾分,“既然你說他不是戀愛腦,那當年分手,你為什麼不敢把真正理由說出來?”
許晚檸腳步一頓,停下來,背脊發僵。
“嗬嗬……因為你們很相愛,對吧?你自己都知道,他肯定會為你排憂解難,用他背後的力量救你父親的。你怕他為了你犯罪,你怕影響他的前途。”
“許晚檸,我們都各自退一步。”陳子豪聲音放得溫和,“我幫你保守這個秘密,你不要起訴我放狗咬你的事,一樁消一樁,行嗎?”
許晚檸低頭,看向左腿。
狗牙刮的傷口並不深,隻是那疫苗很痛苦,陳子豪的行徑也很惡劣。
她向來有仇必報。
但這次,牽連到馳曜的事,她不能冒險。
假如隻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馳曜會出手救她爸爸,那他就毀了。
但凡牽連到馳曜的前途,她都能讓步。
“好,我答應你。”許晚檸轉身,望著陳子豪,聲音輕盈但冰冷,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敢向他透露半點我爸坐牢的事,我都不會放過你。”
陳子豪得意淺笑:“我保證守口如瓶。”
許晚檸目光堅韌清冷,聲音強硬:“還有,他打死你狗的事,一筆勾銷,如果你敢找人報複他,敢傷他一根頭發絲,我許晚檸豁出這條賤命,也不會饒了你。”
說完,許晚檸冷著臉轉身往外走,背影纖瘦清冷,瀟灑孤傲。
陳子豪嘴角的笑意逐漸凝固,後牙槽咬得快要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