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華貴到不相上下的馬車,一前一後停在景山村顧進士家門口。
“好啊,崔氏,你前腳與我和離,後腳就勾搭上了肅王!”
“彼此彼此,你不顧我這糟糠之妻,與德清縣主在酒樓行苟且之事,你也很了不起!”
怒罵聲落入顧熙耳中,讓她震驚抬頭。
瞪圓的瞳孔裡,倒映著父母彼此的盛怒,不過,怎這般年輕?
她猶記得,那掛著她親手編織劍穗的長劍,不偏不倚刺穿了她的心臟……
難不成,她死後重生了?
回到母親撞破父親與德清縣主苟且,和離嫁進肅王府這日。
也是父親與德清縣主成親,入贅縣主府的時候。
顧熙摸了摸腰間的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稍作心安。
“顧繼,咱倆已經和離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按照之前約定好的,兩個兒子本就不是我親生,我不帶走。但兩個女兒,你必須分我一個!”
崔氏態度強硬,雙手在腰間一掐,將市井潑婦的模樣,展露無遺。
這也是顧繼最厭煩她的一點。
沒有縣主半分尊貴得體。
顧熙看著這樣的母親,眸中含笑,這一世,母親也還健在,真好。
還是她記憶中那個拿得起、放得下,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灑脫女子。
顧繼沒想賴賬。
女兒也沒什麼用,以後若是喜歡,可以讓縣主給他生更多。
不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顧熙身上多一些。
這個與她娘一樣市儈逐利的二女兒,他也不喜歡。
不等他開口,大女兒顧桑宜搶道:“母親善妒不識大體,拋夫棄子與縣主爭風吃醋,丟儘顧家的臉,我才不要跟著她呢。我是爹爹的女兒,我一輩子都隻能姓顧。”
前世,自己隨母親去了肅王府,便宜了顧熙這個賤人。
德清縣主很喜歡她這個繼女,經常帶在左右;官拜國公的父親顧繼,整日將她掛在嘴邊;富甲一方的大哥、戰功赫赫的二哥,還有馬上登基為帝的夫君太子,更是將她捧在手掌心。
而她顧桑宜,卻在肅王府受儘了折磨,快被那一家子逼瘋了,最後,還被腿殘陰鷙的世子繼兄隨意下嫁給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小吏。
憑什麼?
她自然不甘心。
就像生長在同一園子裡的蔬菜和雜草,一個被人捧在掌心,一個被人踩入爛泥。
對她來說,今日的換親就是新生,日後,家人的疼愛,還有那至高無上的後位,都將名正言順是她的!
思及此,顧桑宜還親昵地挽住了顧繼的胳膊,將插滿珠釵的腦袋靠在顧繼不算寬厚的肩膀上。
好一幅父女情深圖!
聽她這話,崔氏也萬念俱灰地瞌了瞌眼。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從沒有偏心過誰,為什麼大女兒會這般對她?
她不死心地將目光又挪到了顧熙身上。
顧熙眉頭緊皺,前世姐姐顧桑宜明明掙著搶著,要去肅王府做郡主。
等級還比德清縣主大一級呢。
而根本沒得選的她,隻能跟著爹爹和兩位哥哥去了縣主府。
被那蠻橫無理的縣主故意刁難,頂著小姐的名頭,待遇不如粗使丫鬟,動則打罵。
寒冬臘月,隻因她打碎個燙手的茶杯,便讓她在冰麵上罰跪,害她就此落下病根,愈發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