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富商們一看,知道現在不是說條件的時候,都乖乖地行完摸腳禮、自我介紹後,就安靜地站到旁邊去。
“潘迪特大人,我叫馬爾霍特拉,來自阿傑梅爾縣城。”
一名頭發摻著些銀絲,但被梳的一絲不苟向後背去,身著得體西裝的四十多歲男人,恭敬給潘迪特行禮後,又朝著拉維低頭示意,開口道。
他並沒有介紹自己做什麼生意,但是他的名字和氣場,卻引得拉維和潘迪特側目。
馬爾霍特拉?
此人不是阿傑梅爾縣的首富嗎?
潘迪特和拉維對視一眼。
潘迪特不動聲色的朝馬爾霍特拉點點頭。
馬爾霍特拉朝拉維客氣友善的笑了笑,隨後準備和其他商人們一樣,站到一邊去。
不過就在這時,“噠噠噠”,一陣腳步聲傳來。
眾人朝副殿門口看去,隻見幾名身穿白色祭祀袍的人,緩步踏來。
陽光從他們背後照來,在地麵投下長長的陰影,衣袍邊角被晨風拂得微微揚起,透著一股婆羅門階層特有的、不容置喙的威嚴。
潘迪特和拉維看清領頭那人麵容後,齊齊蹙起眉頭。
巴爾拉姆家的克裡希納?
這家夥來乾嘛?
還帶了其他幾個鄰鎮的婆羅門祭司。
拉維立刻都意識到,克裡希納來者不善。
不過他也有些納悶,這個時候克裡希納過來,又能乾嘛?
就算他帶了另外幾個婆羅門祭司,但是要是這會兒搗亂。
外麵的難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們噴死。
“潘迪特,我們可是好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們家結親這種事,怎麼能不告訴我呢?”
“還有你們缺糧食,跟我說啊,哪裡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
克裡希納一進來,臉上的嚴肅竟然如冰雪一樣笑容,笑嗬嗬的朝潘迪特說道。
此言一出,潘迪特和拉維眉頭皺的更深。
拉維一下子明白了,克裡希納不是來搗亂的,至少明麵上不是。
不過越是這樣,情況反而越是棘手。
這說明克裡希納這個老家夥並不是傻子,反而很難纏。
而且克裡希納這話說的,明顯陰陽怪氣。
搞得好像他們夏爾馬家故意不找其他婆羅門幫忙,隻想和吠舍聯姻一樣。
真的有夠惡心的。
不過克裡希納沒有撕破臉,他們也不能在這會兒趕克裡希納走。
“這麼說,克裡希納伯父,您是想跟我們夏爾馬家一起施粥救濟難民嘍?”
拉維臉上擠出笑容,上前一步迎著克裡希納說道。
“額。”克裡希納臉上的笑容一窒。
他才不是這個意思呢。
雖然他也很眼饞夏爾馬家這次獲得的聲望。
但是這聲望是有代價的,而且說不定很快就會迎來反噬。
他並不想真的摻與進去。
而且,他剛剛來的時候掃了一眼,外麵聚集的難民,都已經一千多了,而且後麵會越來越多,這可是個無底洞,他才不會把家裡的糧食拿來救這些難民呢。
“哪裡哪裡,拉維,你都已經選擇犧牲自己了,我又怎麼好強出頭。我這次來主要就是來關心關心你的婚事,為你做個見證。”
克裡希納皮笑肉不笑道。
拉維這才點頭。
但凡克裡希納要是再多逼逼兩句,他轉手就可以把難民這個爛攤子,丟給克裡希納。
“克裡希納,伯克裡,安度魯因,既然你們來了,那就在一旁當個見證吧。”
拉維懶得和克裡希納浪費口舌,潘迪特也同樣如此。
他淡淡的朝克裡希納,以及克裡希納身旁的兩名祭司說了一句,便沒有再過多表示。
連座位都沒有給克裡希納幾人安排一個。
克裡希納本來就是來搗亂的,自然也不生氣,嘴角帶著些許弧度,眯著眼站在一旁觀看。
這時門口又有兩道纖細的身影背著光出現。
是兩個女孩,一個紮著馬尾、戴著黑框眼鏡,額角還沾著細密的汗珠,脖子下麵掛著一個攝像機,另一個穿藕粉色紗麗、發髻插著銀色蓮花簪,呼吸還有些急促,斜挎著一個文件包,手裡還握著鋼筆,兩個女孩都稍微有些喘息,顯然是一路小跑著趕來的。
拉維一看,發現正是阿肖克妮和米拉這兩個拉賈斯坦時報的女記者。
兩個女孩到來後,遠遠的朝潘迪特和拉維欠身點點頭,也沒有走近,朝人群角落裡一鑽,顯然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
見該來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潘迪特這時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
聽到動靜,在場的吠舍富商們立刻都屏住呼吸,翹首以盼。
看著眾多富商們期待和熱切的眼神,潘迪特也沒有繞彎子。
“各位,今天你們來的目的,不用我多說。”
“我首先跟你們說一件事。”
“那就是,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夏爾馬家,確實願意與吠舍,甚至於首陀羅結親!”
潘迪特語氣沉穩淡定的說道。
他的話一出,殿內立刻嘩然幾秒。
富商們眼裡和臉上的熱切,徹底憋不住了。
他們心臟砰砰跳動。
報紙上說的,和夏爾馬家的家主親口宣布,那可完全不一樣。
潘迪特抬抬手,示意安靜。
殿內立刻悄然無聲,隻剩下富商們壓抑著的沉重喘息聲。
“不過,你們也看到了。神廟外麵的難民,越來越多了,有些超出我們的預期。”潘迪特頓了頓,繼續道,“所以,我們夏爾馬家,隻能選擇與有實力解決眼前這個困難的人家聯姻,這一點,你們應該能夠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