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你真的決定要從報社辭職,後續幫助拉維少爺推進衛生巾項目嗎?”
路邊,阿肖克妮側頭看向米拉。
米拉今天又戴回了黑框眼鏡,把劉海也放了下來,但是下半張臉依舊清麗動人,尤其是紅潤的唇線,格外的動人。
“對,我覺得這件事的意義,要比我當記者要重大的多。”
“阿肖克妮,你也動搖了吧,在這個社會環境下,我們這些記者的力量實在太微薄。與其繼續在文字裡呐喊,還不如成為拉維少爺身邊的助力。”
米拉頓了頓,眼神中閃爍著信念的光芒:“我覺得拉維少爺身上,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遠見和魄力,今後說不定他能給印度帶來更大的改變。”
阿肖克妮聞言,眼神一黯,輕輕歎了口氣,她覺得米拉說的對。她也深感拉維在這個拉賈斯坦邦的鄉下,或者說在目前沉悶的印度社會背景下,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卓爾不群。她們見過很多高級知識分子,見過很多優秀的青年才俊,但是都沒有拉維那種將理想與現實巧妙結合、步步為營的驚人能力。
她有些羨慕米拉能夠如此果決地追隨自己的信念。米拉的父母都是開明的學者,即便他們最初不同意,米拉也有勇氣去說服甚至堅持自己的選擇。
而她不一樣,她的父母,她的家族,思想保守古板,如果她全力以赴參與到拉維研究衛生巾的事情裡去,影響到了家族的名聲,她不敢相信會發生什麼事。
她曾經親眼目睹過,家族成員內部的榮譽謀殺。
阿肖克妮最終還是陷入沉默。
米拉也知道阿肖克妮的擔憂,她溫和地看了看阿肖克妮,“沒事的,阿肖克妮,如果你也辭職了,誰來報道這些事呢?”
“你說的對,我會用報道讓更多人看到這一切!”
阿肖克妮終於恢複了笑容。
……
一整天的時間,拉維都在工廠裡親自安排,為難民們劃分工作區域和內容。
像挑揀藥材、晾曬磨粉、紡織粗棉布等細致或輕體力的工作,就分配給婦女們去做。
像攪拌皂化原料、切割皂塊、倉庫搬運等需要體力的重活,則由年輕力壯的男人承擔。
一些邊邊角角的輔助工作,如清潔、分發工具等,就交給一些年長或體弱但尚能活動的人去乾。
總之,儘量讓每一個來投靠的難民,都能混口飯吃。
當然了,拉維也不是純聖母。
他在一開始,就定下了嚴格的規矩。
如果有好吃懶做,或者故意搗亂、偷奸耍滑的人,他一律直接開除,並且永不錄用,永不允許再喝夏爾馬家的一口熱粥。
這個規矩在目前情況下,還是很有約束力的。
至少一天下來,大部分人都很配合。
“拉維少爺,宿舍不夠住啊。”
兩層小樓的辦公室裡,阿南德滿頭是汗,手裡攥著本記滿數字的筆記本,過來向拉維請示。
目前有兩千左右的難民勞工,但是廠裡的三層宿舍樓,隻有一百二十個房間,按照八人一間的標準,頂多能住下九百六十人。
如果讓一部分人住宿舍,一部分人露天睡,肯定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那就都像在神廟外麵的時候一樣,露天住。”
拉維語氣平靜地吩咐。
“組長、領班,可以進四人間。”
“剩下的宿舍房間,每個月表現優秀的勞工,可以獲得入住八人間。”
“原來如此!”阿南德茅塞頓開,他怎麼沒想到這個好法子呢,這樣可以大大提升勞工的工作熱情。
要知道,宿舍可是每層樓都有“獨立衛生間”的,這是當初英國佬按照他們的理念修的宿舍樓。
這對於印度人來說,簡直就是夢寐以求的“豪華公寓”。
如果能住進帶獨立衛生間的宿舍,那他們會為了這一個宿舍名額拚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