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苗和那大娘在哪兒都能睡的睡眠品質,宋南星佩服得那叫一個五體投地。
兩人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九點多。
當蒸汽機噴著濃煙呼哧呼哧進站,候車的人們蜂擁而上,那喧鬨聲才把兩人驚醒。
宋苗還在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大娘卻差一點跳了起來。
“遭了,遭了,真的睡著了!
z州到了沒?該不會是過了吧!”
宋向文趕緊搭話道:“剛剛到s堰,離z州還遠著呢!”
大娘這才鬆了一口氣,緊了緊懷裡的小挎包,鄭重其事的給宋向文道了謝。
彆人不知道宋向文,宋苗還不知道?
這半路上跟人搭話,可不是他的作風。
“師兄,這位大姐是……”
宋向文笑著解釋道:“這大姐有個兒子在z州當兵,這麼多年一直沒回家,就寫了封信。
大姐不放心,就帶著信,跑去z州找兒子去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幫大姐支個耳朵聽一下報站,又不是多大的事兒,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
宋苗隻聽前麵半句,就明白了過來,對那個大娘的態度,也親切了不少,甚至主動和宋大誌換了座位,和那大娘主動聊了起來。
就談話技巧這一塊,尤其是跟農村老大娘談話這一塊,宋苗一個人能頂宋大誌他們仨。
一句“巧了,我也是坐車去部隊看兒子來著”,分分鐘把距離給拉近了。
再一句“大姐家孩子就在z州,那可比我們家那個近多了”,把人捧得高高的。
半真半假一句“我們那個在京市,說著好聽,車票又貴又不好買”,卻給了人一種掏心窩子的“錯覺”。
接一句“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出門,心裡怕得不行,昨天晚上怎麼都睡不著,在床上烙了一晚上餅子”,說得大娘直點頭。
隻幾句話,就讓大娘感覺自己得遇知己,毫不猶豫的就放下了防備心。
隻半個小時,宋苗就把那大娘的底細掏得七七八八了。
這大娘姓曾,住在勝利公社小石村,家裡打獵為生,有門子打獵的手藝。
隻是前些年,她男人打獵的時候遇到了意外,肚子被野豬獠牙捅了個對穿,花了半輩子積蓄,也沒能把人給救回來。
曾大娘又氣又怒,不僅不許家裡孩子出門打獵,還要把家裡的獵槍給折了。
兩孩子不樂意,背著曾大娘就參了軍。
老大年紀大些,懂得心疼曾大娘,分到臨省後,第一時間給曾大娘寄了信,年底執行任務之前還回來看過一回。
就是這老小,彆說回來看她,就連音訊都沒有一個。
臨到老大都快轉業了,老小從z州寄了封信回來,曾大娘可不得巴巴的跑去看一眼。
說完,曾大娘還把抱得緊緊的小挎包打開,掏出已經磨毛邊的一封信,給宋苗看了看。
宋苗可不敢接手,隻瞥了一眼地址,把那一行字記在心裡,這才開口問道:“師兄去過z州沒?”
宋向文搖了搖頭,宋苗又看了一眼自家男人。
宋大誌想了想,說道:“路過一次,不過是半夜,不一定還能認路。”
宋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給了曾大娘一個略帶遺憾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