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堂,正廳。
氣氛凝滯,除了趙世安、林噙霜、盛墨蘭、盛長楓,其他人都在。
就在眾人等得心急的時候,外出打聽的趙世安回來了,其實他知道是為什麼,他就是出去轉了轉,裝作了打聽的樣子。
王若弗立即起身上前,托著趙世安的手臂,焦急地問道:“世安,怎麼樣了?”
趙世安扶著王若弗坐下,輕聲道:“聽說是官家發了好大的脾氣,關了好幾個人在宮中,不單單是嶽父一人,具體是為什麼,我沒有打聽出來!”
“什麼!”王若弗幾欲暈厥,她先前隻知道盛紘是被內侍給叫走了,現在得知是被官家扣在了宮裡,登時六神無主、心駭欲死,這搞不好就是潑天的大禍啊!
盛華蘭、盛明蘭、盛如蘭連忙上前撫胸拍背,幫她順氣,王若弗緩過來後,朝盛老太太求救般呼道:“母親救命啊,官人有難,盛家有難…”
盛老太太鎮定地喝道:“住口,休要胡言亂語!”
王若弗當即就被鎮住了,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委屈又擔憂道:“母親,這要是被關上十天半個月的,那豈不是要被餓死啊!”
“胡說,縱使是囚犯,也沒有餓死之理!”盛老太太頗為無語地看著驟然降智的王若弗,昨天王若弗把康姨母打發走,她還曾暗暗地給王若弗豎了大拇指,沒想到今天就打回原形了。
不過自己選的兒媳婦,再怎麼樣也得包涵著,她寬慰道:“大娘子放心,官家是寬厚和善之人,而且真宗朝和本朝尚無殺文官的先例!”(正史中太祖太宗是殺文官的)
趙世安也道:“是啊,嶽母,若是嶽父獲罪,絕不會隻是被扣在宮中這麼簡單,而是該交由審刑院、刑部、大理寺處理!”
“話雖如此,可那也得見到人才能安心呐,再過一兩個時辰,天都要黑了!”王若弗還是很不安,她這一生除了沒壓下林噙霜和沒處理好華蘭的婚事,其他的都是順風順水的,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大的事兒。
盛老太太終是忍不住了,恨鐵不成鋼道:“你是當家主母,如今大事來臨,光慌亂哭泣有何用,你現在合該拿出大娘子的款來,紮緊籬笆,看好門戶,彆讓家裡生了亂子,被彆人看了笑話!”
“母親...”“咳咳咳...”
王若弗還想說什麼,被盛華蘭輕咳幾聲打斷了:“祖母說的即是,我們姐妹定會輔助母親看好盛家門戶,不生內亂!”
“嗯!”盛老太太點點頭,明蘭出嫁了,有華蘭在,她也能放心不少。
趙世安握著盛明蘭的手道:“祖母,大娘子,要不我和明蘭進宮一趟吧,上次我獲得省元之後,大內賞了不少東西,我們還沒有進宮謝恩呢!”
除了賞賜的物品,官家還賞了他一塊出入宮禁的腰牌。
“官人,我...我也能進宮嗎?”盛明蘭瞪圓了眼睛,清麗的雙眸中流露出了一丟丟的小期待。
趙世安刮了刮她的瓊鼻,肯定道:“嗯,當然了,你是宗婦啊!”
王若弗一聽就大喜過望,連忙道:“哎呀,這樣再好不過了,世安,明兒,辛苦你們了!”
趙世安溫聲道:“嶽母,應該的!那祖母、嶽母,我和明兒回去沐浴更衣了!”
盛老太太囑咐道:“謝恩就謝恩,不要多說!”
“是,祖母,世安曉得!”
“祖母,明兒也曉得!”
之後,趙世安和盛明蘭就告退了。
...
林棲閣。
盛墨蘭哭哭啼啼的,已經嚇得暈過去了。
林噙霜坐在床榻邊,雖然表情鎮定,可瞳孔深處卻儘是惶恐和害怕。
她經曆過一次抄家,知道那是何等的滅頂之災,她生怕盛紘惹下潑天大禍,連累他們母子三人。
這時她的心腹周雪娘進來了,周雪娘合上門,走到林噙霜身邊,低聲道:“小娘,奴婢派人去壽安堂打聽過了,主君是被官家扣在了宮中,如今隨園那邊的已經進宮去打探了!”
林噙霜心中一緊,手指甲瞬間嵌入了肉裡,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得罪了官家,哪裡還有這小小盛家的活路!都不需要官家開口,下麵的人就能把他們給活活咬死!
她反複思慮過後,取出了一個精心保管的小匣子,打開後裡麵是盛紘給她傍身的田畝鋪子的契書。
林噙霜招招手,周雪娘附耳過去,林噙霜小聲道:“儘快把這些出手,哪怕打個八九折也無所謂,你記住,隻要一個快字!”
周雪娘看著這一堆契書,感覺棘手得很,這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容易出手,所以勸道:“小娘,要不還是再等等,主君吉人自有天相,扣在宮裡也未必有事兒!”
“你懂什麼!”林噙霜先是抬高音調訓斥了一下,然後低聲道:“我爹爹當初就是一夜未歸,第二天就被下獄流放,我和母親是托了關係才投靠到盛家的!這種事快著呢,要早做打算,我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