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鋒一轉,指向街對麵一家正在緊鑼密鼓裝修、規模不小的新酒樓道。
“這開酒樓講究的是真本事,若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恐怕難以長久,我們‘摘星樓’明日開業,到時還請林兄不吝賜教才是啊!”
林平安眼睛微眯,正要反唇相譏——
“哪來的癩蛤蟆,在本宮的地盤上咕呱亂叫,真是吵死人了!”
一聲驕縱又清脆的嗬斥從雅間內傳出,隻見高陽提著裙擺,氣勢洶洶地推門走了出來,俏臉含霜,伸出蔥白玉指指著侯元禮和竇奉節兩人鼻子,嬌聲怒斥。
“侯元禮!你還有臉提意外?你自己在流芳閣出的醜忘了嗎?需要本宮幫你回憶回憶那“一戳一蹦躂”?
“竇奉節!你說誰內裡不堪?我看最不堪的就是你!被罷了官還不安分,像隻臭蟲一樣到處膈應人!”
“就你們兩個手下敗將,還想觸我們的黴頭,做夢!趕緊滾,看見你們就晦氣!”
高陽罵得直接又潑辣,句句揭短,毫不留情,頓時讓侯元禮和竇奉節臉色鐵青。
這時,一道慵懶而嫵媚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漱兒,動這麼大肝火做什麼?不過是被幾隻蒼蠅擾了清靜罷了!”
眾人循聲望去,便見李月倚著門框,身姿玲瓏豐腴,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淬了毒的針。
“竇駙馬——哦,瞧本宮這記性,現在該叫竇公子了!”
她故作懊惱地輕輕拍了拍額頭,姿態優美,卻讓竇奉節的臉瞬間扭曲。
“聽說你最近閒得很,都有工夫操心彆人酒樓的內裡了?”
“也是,畢竟你以前在公主府也就隻能操心操心這些外物了,這內在…的東西,你是從來都…碰不著,也不能碰!”
她這話暗示兩人婚姻有名無實,且暗諷竇奉節無能庸碌,不懂內涵,惡毒又精準,氣得竇奉節手指發抖,嘴唇哆嗦,卻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李月又笑吟吟地看向長孫衝,眼神仿佛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長孫公子這‘摘星樓’的名字起得真好,誌向高遠!”
“隻是這星星嘛,看著近,實則遠在天邊,遙不可及!”
“就像有些人,心比天高,奈何……嗬嗬,命裡無時莫強求!”
“彆最後星星沒摘到,反而摔得更慘,那可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了呀!”
她巧妙地將長孫衝失去李麗質(夫人)和官職(兵)的慘狀融入“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成語裡,諷刺的可謂是淋漓儘致。
長孫衝搖扇子的手頓時僵住,臉上的假笑再也維持不住,變得鐵青。
緊接著身著一襲月白長裙,麵容清麗,身姿高挑曼妙的李麗質緩步走出。
她麵色平靜,仿佛隻是出來看看熱鬨,但那雙清澈明亮的鳳眸掃過長孫衝時,帶著一種徹底的、近乎憐憫的疏離。
她聲音平和,卻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儀。
“侯公子,竇公子,長孫表哥,今日我醉月樓開業吉慶,若是賓客,自有美酒佳肴款待!”
“若是心生羨慕,欲效仿經商,也是常事,長安市場廣闊,正當競爭,無人會說什麼!”
她話鋒微微一頓,語氣依舊淡然,卻重若千鈞。
“但若心術不正,起始便存了嫉恨搗亂、惡意中傷之心,那非但不能成事,反而會暴露自身格局氣量之狹小,徒惹人笑罷了!”
“諸位皆是勳貴之後,當知‘體麵’二字如何書寫,莫要行差踏錯,讓家族蒙塵,讓己身淪為笑柄!”
她沒有一句臟話,甚至沒有提高聲調,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扇在長孫衝和竇奉節、侯元禮一行三人臉上。
尤其是那句“讓己身淪為笑柄”,結合他們現在的處境,簡直是終極暴擊。
三位公主,或直接怒罵,或嫵媚毒舌,或端莊碾壓,聯手之下,威力無窮!
侯元禮尚且能忍,但竇奉節和長孫衝看著前妻為了另一個男人,用如此刻薄犀利的言語羞辱自己。
那種嫉妒、屈辱和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們胸腔裡爆發,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恨不得原地爆炸。
長孫衝再也維持不住風度,猛地合上折扇,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我們走!”
三人狼狽不堪地擠出了人群,灰溜溜地走向了對麵的摘星樓。
林平安摸著下巴看著三位公主剛才護食的模樣,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這軟飯,真是越吃越香了!對麵要開酒樓打擂台?嗬嗬,正好,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降維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