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澄站穩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呼出口氣,“好險,這裡的牆和樓梯都是壞的。”
係統:【……】
她看了眼麵前的長廊。
這裡如她來時般空無一人,角落裡也布滿了灰塵與蜘蛛網,踩在漆黑的地毯上,僅有的腳步聲也被吞沒。
明澄看了看自己臟兮兮的手,打算先去洗一洗。
順著標識,她找到了衛生間。
女衛生間的門口,有一高一矮兩個水池,矮的那個還貼心放置了小樓梯。
明澄高高興興地踩著樓梯上去洗手。
打開水龍頭,暗色的鏽水汩汩流出,猶如血水。
明澄一頓,托著下巴,皺起眉頭。
“這裡沒有洗手液。”
師父說,小朋友洗手要洗得乾乾淨淨的。
水流停了一下,變得正常了。
她歎了聲氣,認了沒有洗手液的命,兩隻白白胖胖的小手交疊著,在水流底下認真搓洗,每一個指甲縫都不放過。
突然,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音響起。
接著,頭頂的燈光變得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肉眼無法看見的電流形成一張大網,在空中狂蹈著湧向了正與水接觸的明澄。
明澄察覺到了什麼,緩緩抬起了頭,眯起眼。
“燈泡也是壞的。”
遊戲係統:【……】
說完,她低下頭,看了看濕漉漉的兩隻小胖手,互相撓了撓,“麻麻的。”
遊戲係統:【……】
明澄擦乾了手上的水,在衛生間門口左右看了看,選了一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接下去的路上,她還遇到了壞掉的風扇,扇葉解體亂飛,壞掉的櫃子,總是朝她站的地方倒,壞掉的……
她早已明白過來,這一定又是幼兒園給她的考驗。
表麵上看,她是來這裡接受修空調的考驗,可實際上,老師們還布置了許多小巧思等她發現。
師父她老人家說過,要做勤快的小朋友,得眼裡有活。
麵試的時候,老板不喜歡能說會道的,就喜歡那半路上低頭撿垃圾扶掃帚的。
如果師父知道她這一趟考核發現了這麼多容易錯過的陷阱,一定會為她驕傲的。
明澄已經決定了,等她找回了自己的工具,就把這間酒店全都檢修一遍。
不過,幾次三番想起師父的教誨,加上獨自行走在這空空蕩蕩的陌生地方,明澄突然有點想師父了。
她慢下腳步,垂著頭,有些喪氣。
好久沒見到師父了。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她徐徐抬起頭,第一眼,看見了一條布滿汙漬的皮質工裝褲。
嗅到上麵散發的不明肉類氣味,明澄的眼睛有一瞬失神,很快又向上看去,發現那是一個極高的男人。
對方軀乾很瘦,但露出來的胳膊上卻有著誇張虯結的肌肉,對比得有些詭異。
他留著一頭貼著頭皮的黑茬短發,在燈光下像根根分明的鋼刺。
下方,那對瞳孔黑中帶著紅,此刻看向她的目光中散發著極致熱切與嗜血的衝動。
他咧開了那張深淵般的嘴:“讓我瞧瞧,我發現了什麼?居然是一隻美味的小豬仔。”
“有多久沒有在這個世界見到小崽子了?”屠夫舔了舔嘴角,仿佛在懷念記憶中的肥嫩的口感,目光愈發狂熱。
再看一眼——“太好了,還是一隻沒有頭發的幼崽,我不愛吃頭發,可我實在討厭拔毛。”
在發現這裡還有彆人的那一刻,明澄就眼睛一亮,聽他一陣嘰裡咕嚕,隻抓住了一個關鍵詞:美味,咽了咽口水。
可看著他的造型,又有些疑惑,於是客氣地問道:“叔叔,請問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切割機插在頭上?你不會痛嗎?”
屠夫的笑容凝滯,瞳孔一縮,有些不敢置信,臉龐瞬間猙獰了起來:“你說什麼?你的切割機?”
“你是說,從樓上掉下來砸到我頭上的那些東西,都是你的?!”
他的眼中沒有了剛才的熱切,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熊熊怒火,“所以!就是你放跑了我的獵物?!”
“聽著!可惡的小豬崽子!我發誓,我會讓你付出代價!我會親手把你那具幼小的的身體活活撕成兩半,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狂暴地說完,他從口袋裡挨個掏出那幾樣為了尋仇才帶上的東西,臉上帶著暢快的笑意,用力衝著她那顆光潔的小頭顱丟了出去,他要先讓她嘗嘗他當時的滋味!
明澄正自顧自沉浸在思索中,見空中有東西拋來,下意識伸手,精準地在空中接住,興高采烈地看了看:“哇,這是我的螺絲刀!”
她將其放進包裡。
屠夫怔了一下,黑色瞳仁再度縮了縮。
他試著又朝她扔出一個。
明澄再度接住,難掩喜悅:“哇,這是我的扳手!”
然後將其放進包裡。
屠夫接著用更大的力氣扔出下一個。
明澄開開心心地接住:“哇,這是我的老虎鉗!”
他用了最大的力氣扔出最後一個。
明澄也費了點力氣接住:“嗚哇!這是我的電鑽!”
“叔叔,我們真的很有默契!”
屠夫聽著對麵歡快的語氣,再看對方掄著電鑽的樣子,簡直比自己還像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
他隻覺被這隻灰色的光頭小豬崽子挑釁了,登時怒火中燒,掄起一直藏在身後的那把生鏽的斧頭,直直朝她砍去——
下一秒,斧頭卡在了空中。
明澄禮貌地擺了擺小手:
“叔叔,你太客氣了,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