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千年,執如終於走到了馬明熹身邊。
“阿熹,你穿嫁衣真美。”
執如本該在千年前就說給馬明熹的話,如今也終於能說出口。
“阿熹,我從未想過要犧牲你去完成什麼大業。”
“我知道,衛衍剛才都告訴我了。”馬明熹隻是有些可惜:“你送給我的玉簪,我沒收到,執如你心悅我?”
“不是心悅,是珍愛。”執如早已看透自己的內心:“我成為人以後的人生裡,全都是有關你的事情,太傅教我做人的道理,你教會了我如何去愛去感受。”
“那在隱村,你為什麼要拒絕我?”
“阿熹我是妖,我怕你知道我是妖以後會被嚇到,那時候也是我傻,以為這世上的愛,隻有太傅教過我的大愛,卻不知道人與人之間,還有一種愛叫做愛情。”
“可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是妖。”馬明熹早在隱村就知道了執如的身份,她從未覺得執如可怕:“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你是妖又怎麼樣,我怎麼會害怕你?”
“執如,你說你最開始不懂情愛,可後來你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和她說清楚。”
“她一直在隱村她從未離開,可你從來沒有回去過,承認吧執如,在你心裡大愛排在情愛之前,她排在楚國之後。”
“這些話你要是早告訴她,或許你們就會有個不一樣的結局。”馬明熹鼻尖滿是酸澀感,淚水打濕了她的長睫,她得承認:“執如,我不是真正的馬明熹。”
“真正的馬明熹,活在一千一百多年前。”
“而我,隻是因為你的執念,被造出來的幻象,我和衛衍還有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我們都是假的。”
馬明熹帶著哭腔的話音落下,她的身體也在執如和祝餘麵前,變得透明起來。
“不!”
執如慌亂無措想試圖阻止馬明熹消失,可他的手卻徑直穿過馬明熹的身體,哪怕千年後,哪怕在羅刹海市的世界裡,他也無法挽留馬明熹。
“阿熹……”
“我不是她。”馬明熹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執如,她在往前走,我也在往前走,你為什麼還要停留在過去?”
“執如,往前走吧!”
“祝餘姐姐,謝謝你。”
“這一遭能遇見你得你相伴,我很幸運。”
馬明熹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她輕輕闔上眼,告訴執如。
“我不願意,再重新經曆一次。”
“執如,放我們走吧。”
馬明熹的聲音還停留在祝餘耳邊,她的身體卻已經從這個虛假的世界裡消失,祝餘能做的,也隻是目送她離開。
“為什麼這次我明明都趕上了,為什麼還是沒辦法改變結局?”
執如跪在馬明熹消失的地方,心裡就像正在把刀千刀萬剮,這樣的結局他已經經曆了無數次,他還以為這次會有所不同,結果終究是又回到了原點。
執如沒搭理祝餘。
他痛苦又麻木,自顧自說著。
“我本棲身於一本無名的雜書之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隻是某一天忽然有了神智。”
“我在那本雜書裡,將整本書都讀遍了,我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迫切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然後有一天我就自然離開棲身之所,變成了人,來到了這個人世。”
“人的世界,對我來說是新奇的。”
“我遇見的第一個人,是太傅。”
“太傅不嫌棄我是妖,他收養我給我取名字,教我是非善惡規矩道理,可我終究不是人,我無法理解人的情緒,直到明熹出現。”
“她教會我什麼叫做開心什麼叫做甜,什麼叫做在意一個人,又要如何去做一個人,擁有一個人該有的情緒。”
“太傅教我,愛蒼生愛百姓,她教我,如何去愛一人。”
“可最後太傅讓我守的楚國,我沒能守住。”
“我愛的人,我也沒能守住。”
在隱村,馬明熹同他坦白心意的時候,他還不能理解所謂的愛情,他覺得,正逢亂世楚國百姓正深陷水深火熱之中,他應該把所有精力和時間,都用在尋找新出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