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人虛弱的喘息聲,在顏好耳邊響起,顏好徹底沒了睡意,眉頭緊鎖著:“你這次傷得很嚴重?”
沒有半句安慰耳中人的話,顏好立刻就出聲指責耳中人。
“我早就說了要選江忍寄生,他看起來心思重更容易被抓到漏洞,你偏要選擇李予年,最後害得我的計劃全毀了,你也傷成這樣。”
“你不是最擅長控製人心的嗎?”
“這次怎麼就失算了,那個李予年怎麼就沒被你控製?”
顏好將所有的錯,都甩鍋到了耳中人身上,剛才在李予年那裡窩了滿肚子火,又被祝餘重傷,好不容易爬回來的耳中人,在顏好不斷的指責聲裡,徹底被點燃了怒火。
“我怎麼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人心底毫無欲望和貪念。”耳中人遇上李予年,整個妖都傻眼了:“你將錯全部都怪在我身上,可你忘了,早在出發之前我就警告過你。”
“我說過,那祝餘是背觀人祝家留存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她和她的朋友都不是簡單人物,讓你不要輕舉妄動,乖乖把話帶到就行,不要生出彆的心思。”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
“那大妖當年都沒法殺死祝餘,你竟然自詡比那大妖還厲害,還想殺祝餘。”
“如果不是你,非要對祝餘動手,會有後麵的事情嗎?”
耳中人現在每說一句話,肺腑都跟著疼起來,它甚至開始埋怨著那隻大妖。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選的,竟然選中了你,將我交給你這個廢物。”
“這麼多年要不是因為我,你能偷占來那麼多名聲榮譽嗎,你能有現在?”
“顏好要不是靠我幫你,你什麼也不是。”
這話白戈可以說祝餘也可以說,唯獨耳中人不能說,在顏好眼裡,耳中人就是她控製的凶獸,她是凶獸的主人,獸就該老實聽主人的話,怎麼能夠生出反抗主人的心思。
“你竟敢這麼和我說話!”
“顏好,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的主人了?”耳中人留下顏好的性命,本是害怕顏好真和它同歸於儘,加之它在人世間行走,也的確需要顏好這樣的人幫忙。
卻沒想到顏好竟由此認為,它向顏好妥協了,還常常以它主人的身份自居。
“什麼主人,你和彭旭他們一樣,不過都是被我寄生的人而已,在我眼裡,你們都隻是食物。”
從前耳中人需要顏好,就留顏好性命。
現在耳中人被祝餘重傷,急需補充,顏好對耳中人來說就是食物。
“我傷得實在太重了。”
“現在去寄生一個新的寄生者,肯定來不及。”耳中人開始慶幸,當初沒殺顏好:“當年我把你留了下來,不就是為了今日嘛。”
顏好就是耳中人留在身邊的,應急口糧。
顏好聽見耳朵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也終於明白了什麼。
即使心有不甘,顏好現在也不得不先和耳中人服軟,商量著:“彆殺我,你沒了我不好接近新的寄生者,我能幫你儘快找到新的食物,我們為什麼要內訌,我們要聯手才能解決當前的困境,才能解決祝餘他們……”
可耳中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去解決祝餘,它甚至都不想去招惹祝餘。
它隻想,離它的天敵遠一些。
躲藏在人群裡,寄生在人身上活下去就好。
這次去魚謠齋,是不得不聽從大妖的吩咐,大妖交代的事情已經做完,它乾嘛還要再去招惹自己的天敵,又不是嫌命大。
至於新的食物,它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找了,它要是不儘快補充,它就要死了。
“顏好,以後我會懷念我們以前合作的日子,不得不說,有你幫忙,這段時間我過得很輕鬆。”
它不需要自己去費勁尋找新的寄生者,顏好自會替它準備周全。
“可我現在得有命活著,才能考慮以後。”
“顏好,我會記得你的。”
顏好聽明白了耳中人話外的意思,他們現在沒得談了,合作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到了這分道揚鑣你死我活的時刻。
可那個要死的,肯定不會是她。
“既然沒得談,那你就去死好了。”顏好雖然很舍不得耳中人,但生死麵前她也必須得做出取舍,隨手拿起旁邊鋒利的小刀,就要往耳朵裡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