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夫人的軟轎消失在街角,喬兮月和潘鳳霞看著堆在腳邊那幾大包沉甸甸的“貨物”,以及瞬間變得空蕩蕩的長桌,巨大的喜悅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更重的責任——得趕緊把這“金貴”的貨物送到縣衙!
索性剩下的小盲盒不多,早在縣令夫人過來采買的時候,周圍就三五一堆的聚集了好多人,現下又在喬兮月巧舌如簧的吆喝聲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剩餘的貨物便一掃而空。
兩人不敢耽擱,立刻收拾好東西,將長桌歸還於布莊掌櫃,背著背簍,手上提著裝有香皂盲盒的手提袋,向縣衙而去。
一路詢問著,妯娌兩人終於找到了位於青河鎮西側、頗為肅穆的縣衙後門。
一個穿著體麵、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約莫五十多歲的嬤嬤早已等在那裡,正是劉嬤嬤。她眼神銳利,上下打量著手提購物袋、衣著樸素的喬兮月和潘鳳霞。
“可是送香皂盲盒的?”劉嬤嬤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絲官家管事特有的矜持。
“正是正是!嬤嬤安好!”喬兮月連忙放下手提袋,拉著潘鳳霞微微躬身,“勞嬤嬤久等了,實在抱歉!我們緊趕慢趕,總算沒誤了夫人的事。”
潘鳳霞也緊張地跟著行禮。
劉嬤嬤沒多說什麼,隻示意她們把香皂搬進門房旁邊的一個小耳房裡。
“東西都齊了?七十塊香胰香皂,三百顆…那個糖?”劉嬤嬤核對著。
“齊了齊了!嬤嬤請過目!”喬兮月恭敬道。
劉嬤嬤隨意地打開一個包裹,看了看裡麵包裝精美的香皂盲盒,又瞥了一眼另一包裡的糖果,點了點頭,顯然對包裝的整齊度還算滿意。她沒再多看,從腰間摸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數出十五兩雪花白銀,遞給喬兮月:
“喏,七十塊香皂,按200文一塊,是十四兩,三百顆糖,三百文。總共十四兩300文。夫人說了,你們辦事還算利索,這裡是十五兩銀子,剩下的就當賞你們的,收好了。”
十五兩白銀!喬兮月和潘鳳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們這輩子都沒一次性拿過這麼多銀子!
喬兮月強作鎮定,雙手恭敬地接過那沉甸甸的銀子,入手冰涼,卻仿佛燙手一般。她連忙拉著潘鳳霞深深一福:“多謝夫人賞賜!多謝嬤嬤!小婦人感激不儘!”
又連忙多給了幾個紙質手提袋,大中小,各個型號的都送了幾個。畢竟都賣空了,想送也送不了。
劉嬤嬤擺擺手,示意她們可以走了。
走出縣衙後門,直到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兩人才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潘鳳霞拍著胸口,聲音還在發顫:“我的老天爺!十五兩!白花花的銀子啊……兮月,我……我沒在做夢吧!?我腿都軟了!”
喬兮月也感覺心跳如擂鼓,她小心翼翼地將銀子貼身藏好,低聲道:“嫂子,收好錢,咱們還有正事要辦!”
懷揣巨款,底氣十足。
喬兮月拉著潘鳳霞,目標明確地再次走向瑞祥布莊。這次,不是為了借地,而是為了花錢!
站在布莊門口,看著裡麵琳琅滿目的布匹和懸掛的成衣,喬兮月對還有些局促的潘鳳霞正色道:“大嫂,咱們現在是要出來做生意的人了。做生意的門麵是什麼?是我們自己!衣服要乾淨、整潔、體麵!這樣客人看著舒服,才願意相信我們賣的東西好,才願意掏錢買。你想想,要是我們倆穿著打補丁、沾著泥點子的破衣服,邋裡邋遢地站在那吆喝賣香皂這種精致東西,換做是你,你願意買嗎?心裡會不會犯嘀咕?”
潘鳳霞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發白、袖口還磨損了的粗布衣裳,又想象了一下喬兮月描述的場景,臉微微紅了,思索良久,終於點了點頭:“月兒,你說得對。是……是這個理兒。那……那咱們就一人買一身成衣?剩下的還是買布吧?家裡人多,布更實用。下次擺攤是五天後,這幾天我緊著點,足夠給咱倆各做一身新衣裳出來了!”
喬兮月見她終於想通,欣慰地笑了:“行!聽大嫂的!買布做更劃算,但成衣也得有,應急或者撐門麵用。走,進去挑!”
兩人再次踏入瑞祥布莊。掌櫃的見是她們,笑容更熱情了幾分:“小娘子,嫂子,又來了?這次想看點啥?”
喬兮月直奔成衣區。她一眼相中了一件鵝黃色的細棉布成衣。那衣服樣式簡潔大方,交領右衽,袖口微微收攏,下擺略寬,腰間用同色係的布帶輕輕一係,便能勾勒出腰身,顯得人精神又活潑,正適合她這個年紀。
“掌櫃的,這件鵝黃的,拿給我試試看。”喬兮月換上後,果然顯得膚色更亮,整個人都明媚了幾分。她滿意地點頭:“就這件了!”
輪到潘鳳霞,她習慣性地在那些耐臟的深色衣服裡翻看,手指猶豫地停留在一件墨綠色的粗布成衣上。喬兮月眼疾手快,一把將那件墨綠色的衣服撥開,指著旁邊一件天青色細棉布的交領襦裙,說道:“大嫂!試試這件!你穿這個顏色肯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