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專門做雕花的老師傅抿了口酒,紅著臉道:“要我說!那拔步床就得放在最中間!讓客人一進門就看見!顯的多氣派!”
立刻有人反對:“放在中間擋路!依我看,還是靠牆擺一排床,顯得整齊!”
“整齊頂啥用?得按房間擺!床配床頭櫃,桌配套椅!不然客人怎麼知道搭不搭?”
“那也太占地方了!咱們鋪子雖大,也經不起這麼擺啊!”
“怎麼經不起?縣主這圖紙畫得明明白白!”
“圖紙是死的,人是活的!那角落放個書櫃多好,非擺個躺椅,誰看得見?”
一群老匠人,個個都是說一不二的能工巧匠,此刻為了家具怎麼擺放最好看、最實用、最吸引人,爭得麵紅耳赤,急頭白臉,唾沫星子橫飛,誰也說服不了誰。
甚至有人激動地拍起了桌子,吹胡子瞪眼,仿佛對方否定的不是擺放方案,而是自己一輩子的手藝尊嚴。
喬兮月在一旁看熱鬨,一邊涮著毛肚,一邊樂嗬嗬地瞧著這群平均年齡五十歲往上的老師傅,像小孩子一樣吵架,覺得有趣極了。
突然,不知是誰嚷了一句:“都彆吵了!讓東家說!聽縣主的!縣主你說,到底怎麼擺?”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聚焦到正在偷笑的喬兮月身上!
剛才還吵得不可開交的老師傅們,此刻同仇敵愾地瞪著她,眼神裡明明白白地寫著:你快評評理!必須說我說的好!你敢說我的方案不好試試?
喬兮月頓時感覺頭皮發麻,嘴裡的毛肚都不香了。
這簡直就是送命題啊!
說哪個好都會得罪一大片人!
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隻見她猛地用手扶住額頭,身子晃了兩晃,臉上迅速擠出幾分醉態,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聲音軟糯含糊:“呃……哎呀……這酒……後勁可真大……頭好暈……不行了不行了……春櫻……春櫻……快,快扶我出去透透氣……嘔……”說著還乾嘔了一聲。
站在她身後的春櫻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忍住笑意,連忙上前一步,穩穩地扶住“醉醺醺”的喬兮月,一臉“擔憂”地對眾人道:“各位老爺叔伯抱歉,縣主娘娘怕是喝多了,奴婢先扶娘娘出去醒醒酒。”
不等眾人反應,春櫻就半扶半架著“腳步虛浮”的喬兮月,迅速溜出了包廂。
一出包廂門,遠離了那堆“虎視眈眈”的目光,喬兮月立刻站直了身子,長舒一口氣,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她拉著春櫻,二話不說,提著裙子就小跑著往樓下溜,活像後麵有狗在追。
春櫻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這敏捷溜號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低笑出來。
看來這位新主子,不僅本事大,這隨機應變和……溜之大吉的本事,也不小呢!還挺有意思。
主仆二人像做賊似的溜出了食肆,這才相視一笑,慢下腳步往家走。
回了家,吃過晚飯,喬兮月洗漱完畢,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張柔軟寬敞的拔步床上。
意識沉入腦海,開始和錦繡商量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