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郡主府的琉璃瓦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
禮部侍郎陳夫子背著手,邁著四方步,心滿意足地走出了郡主府的大門,那幾乎要翹到天上去的山羊胡子,是他今日最大的戰利品。
工部的劉侍郎跟在後麵,一張臉皺成了苦瓜,活像剛吞了一百隻蒼蠅。
他快走幾步,追上送客的喬兮月,壓低了聲音,急得直搓手:“郡主!您……您真要聽那老頑固的?把好好的學堂,改成個念《女則》、《女訓》的酸腐地兒?那、那跟咱們當初的設想,可就南轅北轍了!”
“劉大人。”喬兮月扶著門框,看著陳夫子遠去的背影,臉上那副無奈的表情未變,眼底的笑意卻冷了幾分。
“聖心難測,陛下想看一場戲,我們做臣子的,總不能不上心,把這場戲唱得漂漂亮亮,讓滿朝文武都來喝彩,您說對嗎?”
劉侍郎一怔,看著她那雙波瀾不驚卻仿佛藏著驚濤駭浪的眸子,心頭猛地一跳,瞬間品出了話裡的深意。
他不再多言,隻是重重地拱了拱手,眼神裡已滿是期待。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喬兮月回到主院內室,臉上那溫和順從的偽裝,在房門闔上的瞬間,便被剝離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浸著戰意的決斷。
“春櫻。”
“奴婢在。”
“傳我命令,主院所有下人,全部撤到外院歇息。今夜,由玄甲衛接管內院防務。”喬兮月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凜冽。“一隻蒼蠅,都不許給我飛進來。”
春櫻心頭一凜,看著自家郡主眼底那仿佛燃著火焰的戰意,沒有多問一個字,立刻躬身應是,快步退了出去。
很快,整個主院便陷入了一種外鬆內緊的絕對戒備之中。
喬兮月將自己沉入舒適的軟榻,意識卻早已沉入腦海,直接對係統下令。
“錦繡!”喬兮月在意識海中沉聲喝道,聲音裡帶著不惜一切的決絕,“把【服飾盲盒】給我調出來!壓上我五分之一的積分,給我抽!直到抽出能讓整個京城都為之瘋狂的東西為止!”
【宿主!您瘋啦?!】錦繡穿著流光小裙子的身影在意識海中猛地一顫,【這可是咱們的老本啊!】
“國本都要被人撬了,還留著老本發黴嗎?”喬兮月眼神一寒,“抽!”
【好嘞!宿主您瞧好!錦繡今天就給您來個天女散花!】
話音落下的瞬間,喬兮月的意識海不再是平靜的金光亂閃,而是仿佛被投入了一顆超新星!
數百個金色的盲盒如同被點燃的星辰,化作一道道狂暴的金色洪流,在她眼前瘋狂旋轉、碰撞、炸裂!無數圖紙的光影碎片如暴雪般席卷而來!
喬兮月強迫自己冷靜,如同一位挑剔的將軍在檢閱軍備,神念飛速掃過那些如同雪片般飛旋的設計圖紙。
忽然,她的視線被一張圖紙死死釘住!
那是一套如夢似幻的星空漸變抹胸長裙,裙擺上用細碎的、仿佛是鑽石碾成的光點做點綴,模特走動間,仿佛將整片銀河穿在了身上!
“就是它了!”喬兮月心中一錘定音,“這場秀的壓軸之作。我要讓全京城的貴女,做夢都想著這片星空!”
她的目光被一套剪裁利落的改良版高腰騎馬裝圖紙抓住,那挺括的肩線與束緊的腰身,英氣逼人。
一瞬間,一個幻象在她腦海中閃現:素來以武藝聞名的林將軍家那位桀驁不馴的嫡女,身著此衣,手持長鞭,立於獵場之上。那淩厲的剪裁非但沒有削弱她的女性魅力,反而將她的英氣與嫵媚熔於一爐,化作一柄出鞘的、淬了寒光的利刃。
周圍那些世家公子的目光,將不再是輕浮的打量,而是混雜著驚豔、欣賞,乃至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喬兮月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溫婉?”她低聲自語,“不,我要的,是讓她們的美,帶上刀鋒。”
隨即,一張用半透明蕾絲與冰涼真絲拚接而成的性感睡裙圖紙飄過,喬兮月臉頰微熱,隨即眼中閃過更深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