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天剛破曉,黎家小院的寧靜便被一陣沉悶的馬蹄聲與甲胄摩擦的鏗鏘聲徹底撕碎。
喬兮月換上一身利落的裝束,施施然坐上了馬車。
車簾外,黎子釗一襲青衫,身姿筆挺,親自為她放下腳凳。他沒有說話,隻是在喬兮月上車時,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那雙總是溫潤的眸子裡,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與柔情。他目送車隊啟程,自己則翻身上了另一匹馬,緊隨其後。他的戰場在書院,但妻子的戰場,他亦要親眼見證。
在她身後,王錚率領的百名羽林衛,司農司的三位司農使,工部的兩位營造官,以及三輛裝滿了神秘物資的巨大馬車,組成了一支足以讓任何縣令都魂飛魄散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開赴黎河村。
當這支渾身散發著鐵血煞氣的隊伍出現在村口時,整個黎河村都炸了。
正在田埂上勞作的村民,嚇得鋤頭都掉在了地上,連滾帶爬地往家裡跑。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隻敢從門縫裡,用驚恐的眼神偷窺這群煞神。
黎青河早已帶著幾個膽大的族中長輩,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等在村中心。
當他看清隊伍最前方,那個安坐於馬車之上,朝他含笑揮手的熟悉身影時,眼中的驚恐,瞬間化為了無儘的震撼與狂喜。
“月……月丫頭!”
喬兮月下了馬車。
“青河叔,我回來了。”
她沒有過多寒暄,而是轉身,指著身後那群氣息彪悍的羽林衛,對著全村朗聲道:“鄉親們,都彆怕!這些人,不是來抓人的,是陛下親派,用以保護我們,保護我們工坊的禦前護衛!”
“以後,他們就是咱們自己人!”
這話一出,那些緊閉的門窗後麵,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抽氣聲。
去京城轉了一圈的月丫頭,竟然帶回來一支皇帝的兵馬!
王錚等人對喬兮月此舉心中暗暗稱奇,隻一句話,便將他們這群外來者,與整個村子的榮辱綁在了一起,瞬間打消了所有隔閡。
隊伍沒有在村中停留,直接朝著後山那片禁地進發。
山路崎嶇,越往裡走,地勢越是險要。
王錚跟在喬兮月身後,打量著兩側陡峭的山壁,心中愈發驚駭。
此地三麵環山,隻有一條狹窄的通道,簡直是天然的軍事要塞!郡主……究竟是如何尋到這等寶地的?
就在他暗自思忖之時,前方帶路的喬兮月忽然勒住了馬韁。
隻見那狹窄的山穀入口處,竟被一排粗壯的原木柵欄死死封住。
柵欄後,幾十名手持鋤頭、鐵鍬、甚至還有自製長矛的精壯漢子,正一臉警惕地瞪著他們,那眼神,像護崽的狼群,充滿了原始的、悍不畏死的凶性。
羽林衛們“唰”地一下,齊齊拔出腰間長刀,冰冷的刀鋒在林間閃過森然的寒光,凜冽的殺機讓山穀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分。
王錚眉頭一皺,策馬上前,聲如寒鐵:“大膽刁民!手持凶器,意欲何為?可知車駕之上乃是何等貴人?!”
那領頭的漢子李二牛,麵對百名精銳的滔天殺氣,竟毫不退縮,反而將手中的自製長矛握得更緊,赤紅著雙眼吼道:“俺們不知道什麼貴人!隻知道這山裡是我們全村的命根子!沒有月丫頭的吩咐,天王老子來了也彆想踏進一步!”
“放肆!”羽林衛們怒喝出聲。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馬車內悠悠傳來:“李二牛,長進不小,都會攔我的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