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林海流亡
山風獵獵,林海無邊。晨曦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卻絲毫掩不住山林的荒涼與寂寥。
長河背著簡陋的行囊,腳步沉重,卻始終緊緊牽著蘇瑤的手。二人沿著溪流蜿蜒而行,遠離村落,遠離一切熟悉的煙火氣。
“長河,你還撐得住嗎?”蘇瑤望著他微微泛白的唇角,心底滿是擔憂。
長河抿唇,強自一笑:“沒事,隻是有些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苦。”
他的話輕描淡寫,卻難掩胸口因戰鬥餘傷而傳來的隱痛。
蘇瑤眉心輕蹙,抬手覆在他胸口,妖力緩緩流入,溫潤如泉水,驅散他體內翻湧的血氣。
長河怔了怔,眼神柔和下來:“蘇瑤,你不必耗費妖力,自己還要用。”
蘇瑤搖頭,聲音溫軟而堅決:“你若倒下,我一個人如何活下去?我們是一起的,不是嗎?”
長河心頭一顫,伸手覆上她的手,輕輕點頭:“是,一起的。”
夜幕降臨,二人尋到一處山洞棲身。洞口蔓草叢生,石壁冰冷,卻比風雨中的山道安全許多。
長河拾柴生火,火光跳躍,映照出蘇瑤清麗的側顏。她靜靜坐在火堆旁,將一尾銀白的狐尾輕輕環在身前,眼神若有所思。
長河抬眸,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
蘇瑤凝望火焰,低聲道:“我在想,若不是遇見你,我這一生會怎樣?或許仍舊在族中,循著規矩過日子,從不敢去愛。”
長河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可那樣的你,會幸福嗎?”
蘇瑤愣了愣,旋即輕輕一笑,笑意中有淡淡苦澀:“不會。隻是……族人不會明白。”
火焰搖曳間,她忽然伸手,握住了長河的手指:“所以,我不後悔。哪怕前路艱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長河注視著她,眼神堅定如山:“我亦如此。”
火光下,二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仿佛再難分開。
然而,林海並非樂土。
清晨,他們尋食的腳步被陌生的獸吼聲驚動。林間黑影一閃,一頭渾身覆甲的異獸擋在前路,雙眸血紅,氣息猙獰。
“這是……”長河握緊竹竿,心頭一緊。
蘇瑤神色凝重:“妖獸。是被妖氣滋生的凶物,多半是狐族驅使而來。”
長河臉色一沉,意識到這是玄燁未死心的手段。
異獸咆哮一聲,猛撲而來。長河毫不遲疑,揮動竹竿迎擊,卻被巨力震得手臂生疼。蘇瑤袖影翻飛,妖力化作銀刃斬出,才堪堪將獸逼退。
戰鬥驚心動魄,最終在蘇瑤全力施法下,妖獸轟然倒下,氣息漸散。
長河喘著粗氣,望著蘇瑤微微發白的麵容,心疼得幾乎要碎:“蘇瑤,你消耗太大了。”
蘇瑤輕搖頭,嘴角帶笑:“沒關係,隻要你平安。”
長河心頭酸楚,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聲喃喃:“我們一定要活下去,不論誰想阻攔。”
日子在流亡中艱難前行。
有時,他們在溪水邊捕得幾條小魚,以野果充饑;有時,他們蜷縮在荒山石洞中,靠彼此的體溫取暖。
蘇瑤偶爾會化出狐尾,為長河披上柔軟的銀光毛發抵禦寒風。長河則常在清晨采集花蜜,用簡陋的方法釀成甘甜的蜂糖,逗得蘇瑤忍不住展顏。
困苦與溫柔交織,他們在荒野中創造出屬於兩人的小小天地。
但風暴從未真正遠離。
某一日,長河在山林間探尋食材時,忽然察覺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妖氣。他心頭一沉,立刻吹響蜂哨。
嗡嗡聲驟起,蜂群從林間彙聚,盤旋在他周身,像一層流動的守護。
果不其然,玄燁的身影自樹影間緩緩浮現,冷笑聲如毒蛇:“沒想到,你們居然能撐到現在。”
長河臉色驟變,緊握竹竿,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玄燁!”
蘇瑤立刻現身,擋在長河身前,九尾虛影綻放:“你還不肯放過我們?”
玄燁眼神森寒,戟芒閃爍:“隻要他活著,你就永遠不會回到狐族。我今日必斬此人!”
氣息驟緊,殺機四起。
林海流亡的短暫寧靜,終於再度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