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試煉之判
殿中的狐火燃燒得愈發旺盛，藍幽幽的火光在石壁上投下猙獰的影子。
白霜長老緩緩起身，聲音低沉而威嚴：“既然族會裁決已定，那便依古例，施以‘試煉之判’。若能通過，便得族中認可；若失敗……便不必再談。”
話音一落，大殿內掀起一陣竊竊私語。
“試煉之判？那是狐族最古老的儀式，凡人從未涉足！”
“這少年恐怕隻有死路一條。”
“也罷，讓他死在試煉中，總比汙了族人之手強。”
玄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閃過陰鷙之光。他清楚，那所謂的“試煉”，就是困獸之鬥。凡人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來。
殿門緩緩開啟，一條幽暗的通道延伸向深山腹地。通道儘頭，隱隱傳來低沉的獸吼與冷冽的風聲。
白霜長老揮拂塵，語氣肅然：“長河，蘇瑤。試煉之判，共三關。若能攜手闖過，狐族便不再阻攔你們。但若有一關不成……”
“那就以族規處置。”玄燁冷冷補了一句，聲音如冰。
蘇瑤麵色一白，卻毫不猶豫地握住長河的手：“我們一起。”
長河目光堅定，點了點頭：“無論什麼關卡，我都不會放開你。”
第一關——幻境。
二人剛踏入試煉之地，周遭景象驟然變換。熟悉的山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虛空。幻境翻湧，長河眼前浮現母親因病而逝的身影。她躺在破舊的木床上，伸手要抓住他，卻在指尖觸及的一瞬化作飛灰。
“長河……你不孝啊，竟為狐女舍棄祖訓……”母親的聲音在虛空回蕩。
長河心口劇痛，呼吸幾乎凝滯。
“長河！”耳邊忽然傳來蘇瑤的呼喊。她緊緊抓住他的手，眼神堅定如光：“彆信！這是幻境！你心中若存執念，它便能撕碎你。”
長河渾身一震，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母親的幻影漸漸消散，虛空裂開，光芒重現。
第一關，破。
第二關——心魔。
一道血色大門轟然開啟，二人被卷入一片戰場幻象。無數魘獸咆哮撲來，殺氣彌漫。
長河掄起木棍拚死抵抗，卻發現自己每殺一頭魘獸，屍體竟化為一個村民的模樣，鮮血淋漓，指責聲此起彼伏：“是你！你帶來禍患！你害死了我們！”
長河額頭冷汗直冒，雙手發抖。
“不是我！我沒有害任何人！”他嘶吼著，聲音撕裂。
“長河！看著我！”蘇瑤猛然衝上前，雙手按住他的臉，讓他隻能對視她的雙眼。
“你沒有錯！你救過他們，你守護過他們！這些不過是心魔，不要被它們蒙蔽！”
長河眼神逐漸清明，心口的重壓漸漸消散。那些血色幻影化為烏有，戰場風聲漸止。
第二關，破。
第三關——宿命。
一道古老石門緩緩開啟，裡麵是一片空曠祭壇。狐火燃起，化作一位威嚴無比的狐族先祖虛影。
“狐與人，不得相合。這是族規，更是天命。”虛影聲音轟隆，回蕩在石壁之間。
蘇瑤上前一步，聲音清脆而堅定：“若天命要拆散我與長河，那我便逆天！”
虛影眼神冷冽：“你願以族命為代價？”
“我願以己身為代價！”蘇瑤毫不猶豫地回答。
長河猛然握緊她的手，聲音洪亮：“不！我才該付出代價！若有報應，就加在我一人身上！”
話音落下，祭壇驟然震動，狐火搖曳，先祖虛影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兩心同誓，生死不棄。既如此，試煉之判，三關儘過。”
虛影消散，光芒籠罩祭壇，照亮了二人緊扣的雙手。
狐族大殿內，狐火驟然暗去。長老們目光震動，齊齊起身。
白霜長老歎息一聲，緩緩道：“三關已破，試煉既成。依古例，他們已得族中認可。”
“這……”一名長老愕然，卻也無法反駁。古例既定，誰也無權違背。
玄燁麵色鐵青，雙拳死死攥緊，指節發白。他沒想到，這個凡人竟真的撐過了三關。
蘇瑤與長河並肩走入大殿，神情從容而堅定。
“我已證明，我願與她攜手。”長河朗聲開口。
蘇瑤目光清亮：“我亦無悔。”
白霜長老輕輕點頭，心中既感慰又憂。凡人與狐的路，注定不會平坦，但至少此刻，他們贏得了自己的選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