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村民的轉變
黎明的第一縷光灑在山穀間，經過一夜的激戰，大地仍留有破碎的痕跡。燒焦的草木、塌陷的山石，見證了昨夜魘獸的狂暴與玄燁的逼人氣勢。
長河與蘇瑤並肩而立，身影在晨曦裡顯得格外孤單，卻又堅定不移。
他們並未開口，隻有呼吸聲在彼此間交織。蜂群盤旋一陣，逐漸散去，歸回林間。空氣中，終於恢複久違的寧靜。
村民們從山腳緩緩走來。
昨日，他們遠遠目睹了長河與蘇瑤的拚死一戰。許多人眼裡，狐仙一向是禍亂的代名詞，凡人若與妖相伴，更是大逆不道。可親眼所見，卻讓他們心底的成見搖搖欲墜。
為他們擋下魘獸利爪的人，是蘇瑤。
以凡人之身，挺身而出的，是長河。
他們明明有機會獨自逃生，卻選擇把性命與全村的安危係在一起。
“他們……是真的在保護我們啊。”
人群中，有個年邁的老人低聲開口，嗓音顫抖。
長河見村民靠近，心裡緊了緊。自小他就明白，村裡人忌憚後山，忌憚那些傳說。他和蘇瑤並肩現身，會不會引來新的排斥？
蘇瑤似乎察覺到他的擔憂，輕輕伸手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彆怕，我在。”
長河心頭一暖，指尖微微回扣。
這時，村長拄著拐杖走上前。他滿臉風霜，神情複雜，久久望著二人。
“長河。”他低聲開口，“昨夜的事，我們都看見了。”
長河下意識低頭：“村長，我……”
“你不必多說。”村長抬起手，歎息一聲，“我活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凡人與妖並肩作戰。可是，若不是你們，昨夜的魘獸，怕是早就毀了我們村。”
話音一落，人群裡響起低低的議論聲。有人仍舊忌憚，但更多的是沉默與動搖。
這時，一個婦人忽然上前，她懷裡抱著個小孩，眼眶泛紅。
“昨夜若不是蘇瑤姑娘擋下那道黑火，我兒怕是已沒命了。”她哽咽著，彎腰行禮，“我……謝謝你。”
蘇瑤一怔，微微張口，卻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得到凡人的感謝。
長河看著她，笑了笑：“聽見了嗎？他們開始明白了。”
蘇瑤眼角濕潤，輕輕點頭。
可也有人仍舊不服。
一個壯漢皺著眉，冷冷道：“可她畢竟是妖！若哪日反過來害人怎麼辦？凡人與妖，怎能長久相處？”
場麵一時安靜。
蘇瑤眼神暗了暗，心底湧起一絲酸楚。她明白，這是橫在她與長河之間最難跨越的鴻溝。
長河卻忽然站出來，目光堅定地望著全村人。
“我知道你們害怕。”他的聲音嘶啞，卻字字鏗鏘，“可昨夜你們看見了，她不是要害人，她和我一起拚命，隻為了護住你們。若她真有惡意，為何要擋在魘獸之前？為何要冒著本源受損的風險，與我並肩？”
他停頓一下，聲音更堅定：
“我敢擔保，蘇瑤不會傷害村裡任何一個人。若有一日她真的動了歹念，第一個站出來阻止她的，就是我長河！”
這句話落下，村民們徹底安靜下來。
蘇瑤愣愣看著他，眼中淚水忍不住滑落。她從未想過，會有人用自己的性命，為她作出這樣的誓言。
村長久久凝視長河，終於長歎一聲：“好，好！既然如此，從今日起，蘇瑤姑娘便是我村的恩人。”
人群中爆發低低的驚歎聲，接著，越來越多人走上前，對蘇瑤點頭、行禮。那份原本根深蒂固的排斥，終於在昨夜的真相下鬆動。
夕陽西下，村口的石磨旁，幾個老人聚在一起抽旱煙。
“沒想到啊，妖也能護人。”
“這世道……怕是要變咯。”
“哎，長河這孩子，有情有義。蘇瑤姑娘……也不似我們想的那般可怕。”
話語裡，不再是單純的戒備，而是複雜的承認與思索。
夜裡，長河與蘇瑤並肩坐在院子外的台階上，抬頭望天。星河閃爍，空氣清涼。
長河輕聲笑道：“你看，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怕你了。”
蘇瑤側過頭，看著他笑容裡的溫暖，心中一片柔軟。
“這是你給我的勇氣。”她低聲說。
長河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以後，不管還有多少風雨，我都陪你一起走下去。”
蘇瑤目光微顫，淚光在星輝下閃爍，卻帶著笑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