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張月旬淡淡道。
“可……你是除妖師,不該匡扶正義?此地諸多古怪,皆是針對女子,她們生存得如此艱難,你不幫她們也就算了,還要助紂為虐?”
“正義?值多少錢?管飽嗎?”
楚侑天目光驚愕一瞬,旋即黯然,“你隻看錢?”
張月旬隻“哼哼”了兩聲,一言不發。
走了半晌,察覺到楚侑天沒跟上來,她停下腳,回頭看他,“不跟上來,找機會給我一悶棍啊?”
“這並不能解決問題。”
“你站那兒不動就能解決問題了?”張月旬抱臂,笑著看他,“你這人,可真有意思。當時遇上鏡妖,你怎麼說怎麼做的?”
“這是兩碼事。”
“不,是一碼事!”張月旬神色嚴肅,“你愛跟不跟,彆壞我好事就行,要不然,我可一腳踹爛你的屁股!”
說罷,張月旬扭頭繼續往前走。
楚侑天望著她的背影,思索了片刻,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他們穿過滿是橘色花朵的院子,走到了六甲屋前。
門口的木板又結結實實地釘上了。
張月旬試著敲了敲門,“謝安音,你在不在?”
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緊接著謝安音的聲音傳來,“原來是你啊大師,嚇死我了剛才,我以為又是它在門口跑來跑去的。”
它來過?
張月旬眸底凝著幾分警惕,細細打量著四周,可風過花朵搖曳皆如常,半分異樣也未捕捉到。
但她也沒掉以輕心,使喚楚侑天拆下一塊木板,她推門走入。
“你受傷了?”謝安音一臉擔憂。
“小事兒,彆擔心,”張月旬輕拍了一下謝安音的胳膊,“我有些事兒要問你。”
謝安音乖巧地點頭,找了個圓凳坐下。
楚侑天關上門,站在張月旬身側。
張月旬想到圓凳變驢頭,再變成驢頭人那一幕,一看到圓凳她心裡總覺得不適,所以她沒坐。
楚侑天默契地與她想到一處去,也沒坐。
謝安音奇怪地看著他們,“你們怎麼都站著?坐呀!”
“不了,站著挺好。”張月旬婉拒道。
謝安音眼裡的茫然倏地一下散去,“你們是不是遇上了它們念書?”
張月旬輕輕“嗯”了一聲,“我想問你,你怎麼變不成驢頭人念書了?”
“說起這事兒……”謝安音陷入了回憶,“是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不,不是夢,”謝安音歪了一下頭,努力回憶,“是我親身經曆過……我看見了一條星河的縫隙,不,不是星河的縫隙,我該怎麼說呢,就是好像有人伸手上九天,撕下一條縫,把這縫隙貼在了我的眼睛上……”
謝安音的描述有些混亂,但張月旬勉強能聽懂。
她接著問謝安音,“之後呢?”
“我試著伸手,伸進縫隙裡,空的,什麼也沒有。我很害怕,但我也很好奇,我想知道那縫隙後麵有什麼,然後,我進去了……”
說到這,謝安音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是星河,一望無際的星河,還有一間屋子,裡麵有很多藏書。我看了,我看見了世界真實的樣子,美不勝收……假的,這裡一切都是假的,我們全部都活在假象裡……”
謝安音說的話又開始混亂起來。
她講到她從一個縫隙進入了真實的世界,接著話鋒一轉,說到她還沒出生,但已經到了月份,還說它們會迎接新生兒的到來。
關於它們,她親切地稱呼它們為家人。她以親人的口吻說起她和家人生活的過往,但一會兒又說這隻是一個夢境,接著話鋒再一轉,說到這個虛假的世界即將崩塌,新的秩序即將建立,但又說它們會吃掉胎兒……
在張月旬看來,謝安音的表現和瘋子彆無二致。
瘋言瘋語,隻有瘋子才會說。
謝安音一邊說,一邊激動地用雙手比劃,她突然停下來,恍然大悟地看著張月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