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突然被提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就在高家噻!我在高家打雜那陣,剛好高小公子上山耍的時候摔了一跤,魂都摔脫了!整個人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瘦得跟根晾衣杆樣。老太太疼孫兒疼得揪心,趕緊請了懂行的來給高小公子看。就是他這個人!”
阿福指著假牛鼻子,繼續說:“他來沒幾天,高小公子居然就好了。我瞅著他還有點真本事,剛好屋頭要遷老墳,就把他請過來了。哪曉得他背地裡乾偷屍體這種缺德事哦!哎,悔死我了!”
阿福懊惱極了,雙手拍了一下大腿,“早曉得他是這種黑心肝的東西,我死都不得請他來喲!這下好了,給村子惹了這麼大的麻煩,造孽慘了!”
突然,他話鋒一轉:“三位活菩薩,你們這身衣裳臟得很嘛……要不先去屋裡頭洗個澡、換身乾淨衣裳?”
“你們根本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假牛鼻子一一指過在場的人,神情猙獰。
“你們簡直是愚不可及!一輩子隻配活在山旮旯裡,一輩子爛在地裡,永遠都享受不了奢華無度的生活!”
“哇!”
洗不洗乾淨的,張月旬現在不在乎。就衝這假牛鼻子大放厥詞的勁兒,她忍不了一點。
“聽你這意思,你盜屍,理直氣壯啊?”
“你懂個屁,我是在幫他們!”
“哎喲!”
張月旬抱臂,陰陽怪氣問他,“你怎麼幫他們?把盜走的屍體變成金子?”
“你說的沒錯!”
假牛鼻子給了瘦猴一個眼神。
瘦猴會意地點頭,當即扯下他們中間的黑袍人的帽子。
“你們看清楚了,他是誰?”
假牛鼻子聲音,中氣十足,傳遍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這不是……那個老寡夫嘛!”一個村民說道。
“就是他沒得錯,但他咋個變得金閃閃的哦?”
“難道是那盜屍賊出手這麼闊綽,給老寡夫塑了個金身,準備放到廟裡受香火供奉哇?”
“不對哦!老寡夫憑啥子嘛?他活起的時候,又好吃又懶做,看病吃藥的錢都是我們湊給他的,連送終都是我們來操辦,他這輩子就沒做過一件好事,死了還想受香火?美得他!”
“你們在這兒瞎念叨半天,都沒說到點子上。人家老寡夫是被張大師變成金子咯!”
“人還能變成金子?這不是扯犢子嘛!”
“……”
村民們越說越火熱。
“你們這幫愚昧無知的蠢貨!”
假牛鼻子根本瞧不起他們。
他都親口說了,屍體能變成金子,結果他們一直在質疑,甚至問都不問他一句是如何做到的,完全沉浸在他們自己的世界裡。
果然,人賺不到認知以外的錢。
窮人,一輩子隻能是個窮人!
假牛鼻子見自己一直被忽視,臉色越發難看。
他正要大吼一聲,但張月旬搶在他前邊說:
“諸位鄉親,先靜一靜,聽聽這位張大師是怎麼和你們吹牛皮的!”
假牛鼻子冷哼一聲,不屑道:“你懂個屁!我是見不得他們窮,窮到拿孩子救命藥換糙米,窮到賣女兒給鄉紳豪強做妾,窮到連親人下葬都湊不齊一張草席!我要他們有花不完的財富,要他們活得體麵,活得有尊嚴!”
“喲?您可真是了不起呢!那我們這些人,不更得豎著耳朵,好好聽聽您的高論了?”
張月旬的陰陽怪氣,假牛鼻子全當耳旁風。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村人,“我問你們,你們想不想發大財?”
“當然想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