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她看見了站在斜對麵茶樓二樓窗邊的周晚意。
是她,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她發現了赫連翔,他們就不會失敗。
她眼中的恨意和不甘太明顯了,死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閉上,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周晚意。
周晚意被那眼神嚇了一跳,剛想轉身,手就被人握住了。
“走吧。”謝奇文溫柔的嗓音安撫了她,“回去吧,沒什麼好看的了。”
“好。”
回去的路上,謝奇文見她一直都在出神,怕是還在回想剛剛刑場上的慘狀。
他開始轉移話題,“聖上說這件事情你功勞很大,要給你封賞呢。”
“啊?封賞?”周晚意思緒從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中抽回。
“我感覺自己什麼也沒做,而且……”她湊過去,在謝奇文的耳邊小聲道:“我真的比陛下還更早知道鐵伐質子和燕玥婷的私情嗎?”
就這一句,把謝奇文都給震驚了。
是真的驚,他從沒想過,身在局中的周晚意居然能跳出來,看清楚這件事情的本質。
本來還想,今晚回去兩個人在被窩裡的時候,他將事情給她說一下。
沒想到根本就不用他,是他小瞧了周晚意。
他咽了咽口水,學著她的樣子往她那邊湊了湊,小聲開口,“你怎麼知道的?”
周晚意:“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直覺?”
她就是覺得,陛下很早就知道了,甚至,鐵伐質子和燕玥婷的事情,陛下很有可能在背後推了一手。
謝奇文:“可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周晚意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謝奇文:“還望娘子賜教。”
周晚意隻輕輕說了一句,“南安王是本朝最後兩個異姓王之一,忠勇王府家中男丁沒有一個頂用的,如今也隻有一個王府的名頭在了。”
可南安王呢?
他部下眾多,民間逐漸傳出燕家軍隻聽南安王命令的傳言,家中男丁也各個都有出息。
本身皇帝就不是很容得下異性王,就不要說大權在握威脅皇位的異性王了。
正好,留下一個沒用的,還能彰顯皇家仁慈。
謝奇文伸手抱住她,“怎麼會這麼厲害這麼聰明啊,若你是男子,入朝為官必定不比我差。”
周晚意:“那還是算了,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她是一個極容易滿足的人,現在這樣養養孩子,種種花草,偶爾約上好友喝喝茶的日子就很好。
她也能感受到謝奇文的對她的愛意,平常休沐在家,兩個人除了逗孩子、出去玩兒,他還會教他書畫詩詞。
這日子不好嗎?
非要每天,天不亮就起,忙活一天,下午太陽要落了才回來。
聖上的封賞很快就下來了,除了周晚意自己的功勞,還有謝奇文這段時間,又給皇帝出了好幾個點子。
包括但不限於複式記賬法、基礎統計學、漕運分段承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