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一轉:“你不是擔心今年的終評嗎?我們正好要結交紀太傅,好讓你的官職再上一層,既然死丫頭讓紀府接納了,說不定也是機會。”
鄭二爺大喜:“還真是好機會。那你打算認下死丫頭的謊?”
鄭蘇氏頷首:“我明日一早親自去給紀大郎吊唁,順便會會死丫頭。她想安安穩穩做紀府大少奶奶,那就得聽我話。否則,我給她戳破了,她就得乖乖回來聽我的擺布。”
鄭二爺發愁:“可紀府辦喪事,沒帖子的不讓進啊。紀衍那家夥,向來不給人麵子。”
鄭蘇氏白他一眼:“蘇棠歡是我侄女,她的夫君死了,我身為姑母的不能去吊唁安慰下?何況,她表哥也剛過世,我將消息告訴她,讓她回鄭府吊唁下不成嗎?”
鄭二爺豎起大拇指:“還是夫人聰明。”
鄭蘇氏白他一眼,嗔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如今兒子沒了,我也沒指望了!”
鄭二爺忙擁住她,哄道:“哪能呢?夫人體貼為夫,為夫也心疼夫人啊。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以後咱們再生個兒子。”
鄭蘇氏推開他,憤憤往外走:“我陪我苦命的兒子去。”
翌日。
蘇棠歡醒來時,天已大亮。
迷迷瞪瞪睜開眼睛,抓著身上軟軟香香的被褥,有片刻茫然。
頭頂的幔帳是藍色絲綢,像晴朗的天空,看著心情就格外愉悅。
她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紀府!
她竟沒有做香豔的噩夢,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難道是她出逃成功了,終於擺脫被姑母逼死的悲慘命運了?
蘇棠歡悲喜交加,拉著被子忍不住就委屈地哭了。
聽到動靜,玉芝撩起幔帳,探頭進來,看到蘇棠歡一雙杏眸噙淚,嚇了一跳。
“大少奶奶,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奴婢這就叫大夫去。”
蘇棠歡忙拉住她,哽咽道,“我沒事。”
玉芝擔憂道:“真沒事?您可嚇壞奴婢了。”
蘇棠歡露出一雙期期艾艾的杏眼:“我不敢相信,已身在大郎家中了,我是想到大郎又歡喜又傷心。”
玉芝鬆口氣:“我的大少奶奶,您已踏踏實實的在紀家啦。”
蘇棠歡探頭看看外麵天色:“什麼時辰了?”
“巳時初。”
“天啊,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叫我啊。”
蘇棠歡大驚,趕緊撩開被子就要下床。
玉芝急道:“您可彆著急啊,仔細腹中孩兒啊。夫人吩咐讓您睡足了,不準叫您起啊。”
蘇棠歡:……!
糟糕,忘了自己是孕婦。
動作頓時慢下來,聲調柔弱:“第一天就懶睡,讓人覺得我沒規矩,快服侍我起吧。”
玉芝扭頭喚了聲:“大少奶奶起了。”
原本安靜的院落頓時熱鬨起來,掃地聲,傳令聲,起此彼伏。
很快,伺候洗漱的丫鬟們捧著銅盆、漱口水、痰盂、帕子,規規矩矩的在簷下站成一溜排。
內屋的丫鬟挑了簾子,帶著眾丫鬟魚貫而入。
蘇棠歡在鄭府二房也見過大陣仗,隻不過是服侍姑母鄭蘇氏的,如今也輪到自己了。
玉蘭已經在外麵等候多時,隨之進來。
“夫人一大早剛醒就遣奴婢過來候著,說是大少奶奶醒了就趕緊去給她報信兒。”
蘇棠歡紅了臉:“都怪我貪睡,失了禮數。”
玉蘭忙道:“夫人遣奴婢來,可不是來催您起的。孕婦本來就嗜睡,夫人巴不得您睡到日上三竿呢。您彆急,慢慢著,奴婢先去給夫人回話。”
蘇棠歡心裡暖暖的。
紀夫人太好了,她定當好好侍奉,也報答紀世子給她救命機會之恩吧。
蘇棠歡剛收拾停當,紀夫人就領著一大群丫鬟婆子來了。
前麵四個拎著食盒,後麵的每人捧著一個匣子,就沒一人是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