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有些激動。
“大人,大少奶奶說,她娘的心悸之症是她老家一位叫‘安心妙手’的隱世大夫給治好的。她雖不記得藥方了,但提到重要藥引子六痕金蛭,正是古方中‘血府逐瘀湯’的配方。小的想,要不要想辦法尋這位隱世大夫給夫人看看?”
紀衍挑眉:“真有此方?”
“‘方子是真的,且針對女子心悸之症,但古法記錄用法並不詳儘,也不知大少奶奶的娘親用的是不是此方。另外,六痕金蛭難尋,且入藥之法特殊,就算尋到,小的醫道不精,不敢亂來。”
“六痕金蛭很難弄到嗎?”
“是啊,入藥水蛭最好的就是倭國的稻田蛭,那隻是傳聞,我乃行醫世家,也沒見過。”
“但我朝境內的六痕金蛭了可媲美稻田蛭。亦是古方中‘破血逐瘀’的主要藥材。主要是量少,又在南麵的深山老林中,而且,還需活體和乾體並用,哎,就是一個難字。”
紀衍蹙眉想了想:“你將古方找出來我看看。”
若真有效,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
紀衍返回母親正房時,蘇棠歡已經回來,她正給他母親喂粥。
蘇棠歡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輕輕的吹了吹,才遞到母親的嘴邊,像哄孩子似的。
“再吃一口,就一口。”
紀夫人嗔道:“你都哄我吃了好幾口了。”
蘇棠歡甜甜一笑:“最後一口嘛。”
紀夫人無奈,聽話的張嘴。
抬眼就看到紀衍的身影,咽下粥:“賓客都走了?”
“嗯。”
紀衍走過來,在床沿坐下。
蘇棠歡趕緊端碗,退到一邊。
紀夫人想到齙牙短腿仔,不由笑了。
“真沒想到,她的謊言竟被歡兒戳穿了。我們都是傻的,竟被她騙了這麼多年?”
紀衍淡淡道:“我們何時見過那孩子?統共就來過兩次,還是乳娘抱著,誰注意他牙齒和身高了?”
紀夫人笑道:“也是。沒想到郡主敢用冒牌貨來騙人,還是你嫂子聰明。”
紀衍言不由衷:“小聰明。”
心機女,當然聰明。
蘇棠歡飛快看一眼紀衍。
他讚她聰明?
莫不是說她心機深吧?
紀衍看向低著頭,一副乖乖女模樣的女人,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兒打架。
一個罵蘇棠歡是滿腹心機的女騙子。
一個說,她能安慰母親,暫時有用。
攪得他腦殼疼。
紀衍知道郡主的孩子一直是母親的心結,就算父親對母親一心一意,並明言那晚他沒有碰郡主。
可被下了藥,誰又知道真相呢?
母親深愛父親,也相信父親,但架不住郡主一直以此挑釁,導致她鬱結於心,以至於心悸之症一直治不好。
自從他帶回‘紀遠’屍體,母親就一直哀傷哭泣,直到蘇棠歡出現,才有了笑容。
那就暫且容她。
紀夫人朝蘇棠歡招手。
“歡兒,快坐著,這一番把你折騰得夠嗆。”
蘇棠歡哎了聲,將碗放下,乖巧地在椅子上坐了半邊屁股,一副小心翼翼怕紀衍生氣的樣子。
紀夫人橫了一眼老二:“衍兒,你看你嫂子這麼辛苦,還親自給我去熬粥。多虧得有個好兒媳孝順我啊。”
母親這是點他呢。
紀衍勉強笑笑:“還有兒子孝順您呢。”
紀夫人白他一眼:“你就算了吧。待你兄長下葬,你就該日夜不著家了。”
紀衍無奈。
這倒是事實。
紀夫人拉起蘇棠歡的手:“我不想委屈你行冥婚,大郎殤儀,暫時不便正式讓你以長媳身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