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無聲地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
周青峰在地下停車場消耗甚大,見到同族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很快就被送回家休息。等他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家中那張熟悉的木板床上。
身體像是被反複碾過般酸痛難忍,四肢百骸被拆散重組,動一動手指都牽扯著無數神經,帶來一陣陣酸麻和無力,說不出的難受。
隻是眼睛還未睜開,鼻子卻率先捕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令人安心的溫暖味道。
與此同時,新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讓他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和身邊是誰。
周青峰喉嚨乾澀發緊,勉強從齒縫間擠出一聲低啞的呼喚:“媽……”
一隻溫柔的手穿過他的脖頸,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後腦勺,將他的上半身緩緩扶起,隨即一個枕頭被墊在他的背後,讓他能靠得更舒服些。
“醒了嗎?要喝水嗎?”周母坐在床邊,聲音裡充滿了無法掩飾的關切和哽咽。
周青峰勉力睜開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那張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麵容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他鼻尖一酸,眼眶瞬間發熱,當場淚流不止。
上輩子,父母在同一天慘然逝世,巨大的打擊讓他時而自暴自棄,沉淪於絕望;時而恨天怨地,內心充滿了無處發泄的憤怒。
他也曾無數次想過要振作起來,為父母複仇,卻始終無法從那片家破人亡的心理陰影中真正走出來。
此刻,再次看到母親活生生地守在眼前,他隻覺得有滿腹的委屈和後怕想要傾訴。
可話到了嘴邊,心中卻被失而複得的巨大慶幸和高興所填滿。他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一杯涼白開立被細心遞到他的唇邊。他咕嘟咕嘟喝了小半杯下去,快要冒煙的喉嚨受到潤澤,全身的疲憊和酸痛減輕了幾分,整個人感覺舒服多了。
“媽,我睡了多久?現在……外麵是什麼情況?”周青峰感覺到力氣正在逐漸回到身體裡,他迫不及待地追問道:“我爸呢?他回來了沒有?”
“你昏睡了一整天了。你爸他……”周母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低沉,隻簡單答了一句,便沒了下文,眼神下意識地避開了兒子的目光。
周青峰的心猛地一沉,心頭劇痛。他掙紮著想要坐直身體,急聲追問:“我爸到底怎麼樣了?!他還是出事了?!”
唉……
周母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愁苦和擔憂,帶著顫音說道:“這次的事情……太凶險了。
你爸他沒跟其他叔叔伯伯一起回來。現在……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是生是死……”
周青峰隻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擊中!
難道自己拚儘全力,甚至動用了域外生物的禁忌力量,最終還是功敗垂成?!沒能改變父親慘死的命運?!
就在這時,臥室那扇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被人從外麵推開。
幾名身材魁梧、滿臉風霜的漢子走了進來,領頭一人胳膊上還吊著繃帶,正是之前在地下停車場苦戰的老田——田德盛。
他們先是朝周母恭敬地喊了聲“嫂子”,隨後目光都落在了醒來的周青峰身上。
看到周青峰醒來,田德盛臉上露出欣慰和感激的神色,他走上前,用沒受傷的手拍了拍周青峰的肩膀,聲音沙啞卻真誠地說道:
“小子,你醒了就好!這次你立了大功了!田叔我,還有你徐叔、蔡叔,我們這幫老兄弟,真得好好謝謝你!
要不是你帶人來得及時,又猛又狠,我們這十幾號人,非得全折在‘鬣狗’哈蘭德那幫鬼佬手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