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凶狠、越是罪惡滔天的人,反而越容易被扭曲地認為是“強大”的象征,甚至能獲得如同明星般的關注度和追隨者。
許多街區的管理者本身就是黑幫頭目,因為那裡的居民普遍認為,隻有足夠狠毒強悍的人,才能保護自己不被其他街區的人欺負。
售票混混拍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有絕對可靠的內幕消息,那熱情洋溢的模樣,仿佛不下注就會錯過這輩子唯一發財的機會。
“行,”周青峰似乎被說動了,點了點頭,“給我來一張賭票。”他用手機購買了看台票,並買了張賭票。
混混麻利地撕下一張硬紙卡片遞給他。卡片上粗糙地印刷著十來個拳手的名字和頭像,下麵留有下注的空白格子。
“看好誰,就在誰的名字下麵打勾,預測輸贏。然後把左邊這半張撕下來,投進那個紅色的投注箱裡。”
混混熟練地解釋著規則,“要是你猜對了,比賽結束後就憑著右邊這半張來我這裡兌獎!”
“好啊。”周青峰接過那張散發著劣質油墨味的賭票,還說了聲‘謝謝’。
他的視線掃過賭票上拳手的頭像,最終停留在壓軸位置,那裡隻印著一個巨大白色問號的拳手代號上。
根據尤利婭提供的絕密消息,這個神秘的“問號”背後,正是那位臭名昭著、凶殘成性,同時也是他們今晚終極目標的——‘血狼’弗裡茨。
等周青峰離開進入體育館,搜身的安保用力一推售票的混混,篤定道:“這小子有問題。”
售票的混混回頭看了眼周青峰的背影,“很普通啊,哪裡有問題?你真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搜身的安保搖搖腦袋,繼續道:“但你不覺著......這小子膽子很大嗎?他居然敢衝我笑耶。”
此刻,體育館內所有的照明設備都已全力開啟,慘白的熾光燈將原本用於籃球比賽的寬闊場地照得亮如白晝,甚至刺眼。
上千個簡陋的塑料座椅層層疊疊地環繞著場館中央,原本的中線位置已經被一座堅固而冰冷的四方拳台所取代。
它像一座孤島,即將成為血腥表演的舞台。
周青峰沿著擁擠的過道向下走去。他花了大價錢,座位被安排在緊挨著拳台下方的第一排。
這個位置能讓他清晰地感受到拳台上每一次重擊的震動,濺上的汗水,甚至……鮮血。
當他沉默地坐下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老格蘭特。
這老頭也混了進來,換上了一套與現場工人無異的藍色工裝,戴著一頂鴨舌帽,正拿著一個工具包,假裝檢查著拳台邊緣的固定螺栓。
兩人目光有一瞬間的極短暫交彙,都如同不認識對方一般,迅速而自然地將視線移開,身影在嘈雜的人群中擦肩而過。
隨著比賽時間的臨近,喧囂的人聲如同不斷上漲的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地湧入體育館內部。
熱烈的討論聲、針對不同拳手的爭論聲、小販穿梭在過道中叫賣劣質酒精飲料和零食的吆喝聲。
因為“熱門拳手”所帶來的巨大號召力,今晚體育館的上座率驚人。看台票肯定超售了,上千個位置已經坐滿,還有人員湧進體育館。
密集的人群聚集在一起,空氣中混合著汗臭、煙味和某種興奮期待的刺鼻氣味,和吵雜的聲響一起形成狂熱氛圍。
人們伸長脖子,臉上帶著各種扭曲的表情——貪婪、期待、麻木的興奮——翹首以盼,等待著即將上演的血肉橫飛的“精彩”對決。
終於,當時針指向預定時刻,場內的主照明燈驟然熄滅,引得觀眾席上一片下意識的驚呼。
黑暗隻持續了短短幾秒。
緊接著,所有光束齊刷刷地聚焦在了場地中央那座孤零零的拳台上,將它照得如同舞台中央的主角,每一個細節都暴露無遺,充滿了儀式感和壓迫感。
比賽即將開始,場內的歡呼猶如火山噴發。
人們仿佛已經看到拳手如同野獸般扭打在一起,沉重的拳頭毫不留情地砸在對方的身體和頭顱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汗水與血跡將在燈光下閃爍,每一次有效的擊打都能引來台下山呼海嘯般的、摻雜著興奮與殘忍的呐喊助威聲。
僅僅是腦補的血腥味,已經將全場觀眾的情緒點燃,為壓軸的好戲鋪墊好最野蠻的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