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街23號,一座方方正正的五層公寓。這棟外表平平無奇的建築,卻是“毒蛇”法拉克的私人領地。
整棟樓都屬於他名下的律所,有上百名員工在此工作,但它的真實職能,更像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
作為臭名昭著的黑幫律師,法拉克深諳在刀尖上跳舞的生存之道。
尤其是弗裡茨被殺後,他立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直覺告訴他,負責調查的自己會是下一個目標。
於是,法拉克決定采取最穩妥的保命策略:把自己藏進最堅固的堡壘裡,像一頭蟄伏的毒蛇,待在公寓樓內,打死不外出。
至於外麵的情況,他將大筆資金撒出去,雇傭了一大批黑白兩道的“牛鬼蛇神”替他奔走,調查弗裡茨被殺的真相。
辦公室裡,窗簾緊緊拉著,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身材乾瘦的法拉克陷在寬大的辦公椅裡,雙手交握,反複審視著自己精心布置的防禦體係,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我在自己最核心的地盤,擁有絕對的主動權,那個凶手隻能在外麵乾瞪眼。”
“我的衣食住行都有最親近、最信任的手下負責,監控係統二十四小時無死角運作,身邊隨時都有人保護。”
“明麵上,我這公寓隻有十六名持槍安保人員。但隻要警報一響,周邊街區立刻能調動超過五十名幫派人員。
此外,我還和執勤的特種警察達成了協議,隻要警報發出,他們的低空飛行器能在三分鐘內降落在公寓樓頂的停機坪。”
“三分鐘!”法拉克加重了語氣,仿佛那是一個不可逾越的屏障。“隻要我能撐過這三分鐘,任何膽敢闖進來的凶手,都將插翅難逃。”
他的思緒停頓了一下,想起了弗裡茨臨死前提到自己被下毒,儘管後來的屍檢排除了這個可能,但......
“不可不防。”他下意識地摩挲著下巴,“為了排除被下毒的可能,我從今天開始,隻吃提前儲存好的罐頭。”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將凶手可能的每一步都預料到了,並做出了針對性的部署。
他深信,隻要自己能安安穩穩地熬過這幾天,外麵那些拿錢辦事的走狗們自然能把凶手找出來,並將危險徹底扼殺在公寓樓之外。
正當法拉克沉浸在自我欣賞當中,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秘書興奮的走了進來,“先生,我們抓到埃克森,正在進行審訊!”
“哦……”法拉克眉頭一挑,鼠標在屏幕上輕點,調出了即時通訊的視頻。“那個泡泡酒吧的老板,體育館拳賽的組織者,弗裡茨新收的小弟?”
視頻中,幾個幫派惡棍將埃克森按在一張椅子上。他滿臉是血,腫脹的臉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舌頭也大了,說話口齒不清。
這倒黴家夥哭嚎著喊道:“我隻是組織了那場比賽,我真的不是內鬼!弗裡茨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法拉克對著屏幕發出一聲嗤笑,那笑聲裡充滿了不屑和殘忍。他心裡暗想:“這又不是警察辦案,有沒有關係,重要嗎?
現在要做的,是找出誰的嫌疑最大,然後把所有可能的凶手都滅掉,斬草除根!”
審訊的惡棍又給了埃克森一拳,大聲逼問道:“在弗裡茨死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任何異常!”
埃克森被打得奄奄一息,精神恍惚。他開始絮絮叨叨地交代自己和弗裡茨認識的種種,那些混亂的片段裡,有一條信息引起了法拉克的注意。
“弗裡茨……曾經讓我去殺一個人……我安排了幾個混混去,在跳蚤市場附近發現了他……”
埃克森的語速越來越慢,聲音微弱。“彆打了,求你們彆打了……我的腦袋快被你們打壞了……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那個人的名字。那小子挺厲害的……把我派去的混混都弄失蹤了……
我能指認那小子,我知道他的身份,但你們能放過我嗎?我說出他的身份,你們能讓我活下去嗎?”
視頻通話是相互的。
埃克森看向鏡頭,看到端坐在辦公室的法拉克。
法拉克則微笑的回應道:“當然可以,隻要你說出有用的信息,我不但能放過你,還能給你一筆錢。我的許諾是有效,一定會兌現。”
埃克森被打到鼻青臉腫,其身邊的惡棍隨時會要他的命。他發出一陣乾嚎,隻能選擇想象‘毒蛇’的許諾。
“好的,我告訴你,那小子叫......”
就在埃克森即將說出關鍵信息時,法拉克死死盯著的屏幕,忽然間“滋”的一聲,雪花一閃,視頻信號徹底中斷。
“見鬼!”法拉克忍不住大罵出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以為是那幾個辦事的惡棍出了岔子,但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問題出在公寓樓本身。
辦公室裡的燈泡突然劇烈閃動,且亮度大增,刺得人眼睛生疼。緊接著“砰”的一聲,機箱冒出焦臭的白煙,仿佛遭受了雷擊。
房間內的空調連續重啟,發出“滴滴”的急促聲響。
甚至連角落裡充當景觀的魚缸也遭了殃,用來打氧的氣泵過載漏電,在水中迸濺出火花,將十幾條漂亮的小魚電得肚皮朝上。
燈泡在驟亮之後驟然熄滅,房間內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法拉克的心臟也跟著猛地一沉。
“對不起,法拉克先生!”外間的秘書慌張地跑進來,滿臉歉意,“我們公寓樓的電路似乎出了故障,好多電器都燒壞了。”
法拉克暗叫一聲不妙,來不及聽完秘書的解釋,快步衝出辦公室,小跑著奔向五樓的數據中心。
他首先確認備用發電機已經啟動,確保了核心係統的供電。
然而,從技術人員口中傳來的下一個消息,讓他如墜冰窖——整棟大樓的無線電通訊,全部被中斷了。
在所有防禦手段中,通訊中斷無疑是法拉克最致命的軟肋。
他設想的“三分鐘救援”和“五十名援兵”都建立在及時報警的基礎上,而現在,這個根基被徹底動搖了。
危險,一定有危險正在一步步逼近。他引以為傲的堡壘,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被悄無聲息地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