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沒想到,小雙自己會說出這種話。
於是她笑著問:“怎麼突然有這樣的感慨?”
小雙笑著看她:“因為我很幸運地被葉先生挑中來照顧你。工作輕鬆,工資還很高。我才做了一年,已經能夠在我家縣城買套房了,付首付綽綽有餘,再乾兩年,全款買都沒有問題。”
溫如許笑著說:“葉江眼光毒辣,很苛刻的,你能被他選中,說明你有本事。”
小雙笑著搖搖頭:“不是的,不是我有多大的本事,相反,正是因為我沒本事,安分守己,所以才被葉先生選中。”
溫如許:“你是自己瞎猜的,還是聽王姨說的。”
小雙:“聽王姨說的,她是照顧葉先生很多年的老員工了。王姨說了,按照以往葉先生選人的標準,絕不會要一個初中文憑而且還沒有任何經驗的小保姆。但是當時他是為你選,怕選的人心高氣傲你壓不住,所以就選了我跟小雨。”
溫如許心裡一暖,隨即又有點難受,還有點想哭,她沒想到葉江竟然對她這麼上心。
小雙又說:“小雨也是初中文憑,隻是她多讀了一年高中。本來她成績不差的,結果卻早早地談了戀愛,高二的時候,她跟男朋友出去住,沒多久就懷孕了。然而她懷孕後,那個男生卻返回學校繼續讀書。她當時打了孩子,一氣之下離開家,來了北城。”
說到這兒,小雙低下頭,小聲說:“其實小雨不是自己離職,是被葉先生解聘的。”
“解聘?”溫如許驚訝,“為什麼解聘她?”
小雙解釋:“去年冬天,也就是你放寒假後回家的那段時間。當時葉先生給我們放了長假,但是我不想回家,就沒走,小雨也沒走,我們都留在了唐園過年。”
“除夕那天晚上,葉先生喝了酒回到唐園,也不開燈,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廳。”
“小雨去給葉先生送水,故意將水倒在葉先生褲子上,然後手忙腳亂地去給葉先生擦褲子。”
“當時我就在茶室屏風後麵,親眼看到葉先生一腳將她踢開了,還冷冷地罵了句滾,隨後就讓鄭管家解雇了她。”
“本來我以為我也會受到牽連,都做好了被解雇的準備,沒想到葉先生卻沒解雇我,讓我一直做到了現在。”
溫如許微微愣住,不禁想起了昨天夜裡葉江跟她說的話。
他說除非他自願,否則很少有女人能強行侵犯他。
現在看來,他都謙虛了。
而就在這時,溫如許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個異國陌生號。
溫如許以為是葉江換了號給她打的,不疑有他,接通後,聲音溫柔地問道:“怎麼了?”
電話裡響起葉開禮的聲音:“許許,你自由了。”
溫如許身體乍然間繃緊,聲音不由得拔高:“你什麼意思?”
葉開禮笑得一副混不吝的樣子:“葉江大概率死了。”
溫如許:“……”
這一刻,她隻覺腦中一片空白。
葉開禮又說:“不是我做的,我還沒那麼卑鄙。”
溫如許聲音都在發顫:“那是誰?”
葉開禮聲音仍舊帶著笑:“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吧,他當年來南邊緝毒,鏟除了這邊最大的毒梟集團。還有件事我沒跟你說,他順手把北邦最大的黑社會團夥也給鏟除了,而且還把黑社會團夥的二把手給殺了,將對方的腦袋割下來,懸掛在寨子上,掛了三天三夜。”
溫如許:“……”
“他因為這件事,受到了組織上的嚴重處分。而他那人,向來冷傲,一怒之下便申請了退役。”
溫如許不確定葉開禮說的是真是假,可仍舊緊緊地握著手機。
葉開禮:“這邊直到現在都還在高價懸賞他的腦袋,國內外不少殺手都接了單,一旦他跨進金三角,等於半隻腳跨進了地獄。”
溫如許:“是你引他去的對不對?”
問完後,溫如許突然醒悟過來,聲音冷冷地說道。
“難怪你那次說要帶我去曼穀,還說有你小姨夫在那裡不用怕。現在看來,你很清楚他不能去曼穀,所以才會帶我去那裡。”
葉開禮聽到溫如許冷冷的質問,卻不生氣,反而笑了一下:“許許怎麼還怨起我來了呢?我是在幫你呀。你了解葉江這個人嗎?”
溫如許沒說話,她確實不了解。
葉開禮:“所有跟我三叔接觸過,並對他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生性涼薄,狠起來六親不認,連我太爺爺都說他戾氣重,像一把經年染血的邪劍。擱在中東或者古代亂世,他一定是戰爭狂人。”
“溫如許,像他這樣的人,你以為你駕馭得住?”
溫如許:“我沒想過駕馭他,我隻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著。”
葉開禮聲音陡然一沉:“溫如許,你難道真的愛上葉江了?”
而另一邊,佤邦,阿佤山下某處寨子。
葉江聽著音頻裡的對話,在聽到溫如許說“我沒想過駕馭他,我隻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著”時,嘴角翹了起來。
然而在聽到葉開禮問出“你難道真的愛上葉江了”這句話時,銳利的鳳眸倏然眯起,周身寒意迸發,下頜線不由得繃緊,繃得臉廓線條又冷又硬,身上的戾氣更重了。
一時間,電話各端,死一般的沉寂。
兩個男人都緊張地等待著溫如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