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後,溫灼去衛生間把水倒掉,又把毛巾簡單搓了下,晾起來。
從衛生間出來,就見傅沉睜著眼睛。
“剛才眼皮都抬不起來,怎麼這會兒不困了?”
“怕你走……”傅沉啞聲開口,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你……能不能不走?”
“不能。”
溫灼嚴詞拒絕,她拿起沙發上的電腦包,就準備走了。
傅沉一看她這就要走了,登時急了,“夏……咳咳咳……”
一著急,咳嗽起來。
溫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裝嬌弱這一套對我不管用,你用一次就算了,頻繁用隻會適得其反。”
“我……咳咳咳……沒有……咳咳咳……”
一句話都說不利索,溫灼光是聽著喉嚨就覺得難受。
她放下電腦包,端起桌上剛才接的那杯溫水,在床邊坐下,手臂從他脖頸下伸過去,將他扶起來。
“喝點水,少說話。”
傅沉就著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喝著,想就這樣喝到天荒地老。
奈何杯子不給力,喝再慢,一杯水還是很快就見了底。
溫灼收了杯子準備放在床頭櫃上。
傅·黛玉·沉在她懷裡小心翼翼地開口:“夏夏……還想喝……”
溫灼回頭看他,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燒得通紅的這會兒毫無任何攻擊性的眼睛。
雖然她的眼神是探究是審視,但對傅沉來說,卻是三年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與她對視。
他貪戀地在心裡描摹著她的眉眼,不自覺地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溫灼收回視線,扶著他靠在床頭,起身又給他接了一滿杯溫水,這次沒喂他,遞到他麵前。
他伸長脖子,直接把嘴湊了過去。
饒是如此,嘴巴和杯子指間還是差了點距離。
他一急,伸出舌頭。
溫灼:“……”
這家夥是高燒把腦袋燒壞了,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個人了嗎?
等他退燒了,會不會把她滅口啊?
畢竟她看了不該看的。
想到這裡,她連忙把杯子主動送到他嘴邊,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來,你喝,慢慢喝,彆著急。”
一杯水在傅沉慢之又慢的速度中,終於還是見了底。
溫灼眨眨眼,“還喝嗎?我再給你接。”
傅沉求之不得。
一連乾了五杯水,傅沉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不喝了?”
傅沉搖頭。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爭取早日康複。”
溫灼放下水杯,拎起電腦包,拔腿就走。
剛到門口,身後傳來傅沉小心翼翼的詢問:“夏夏……你以前……生病的時候……是誰照顧你?”
溫灼腳步一頓。
病房裡隻剩下空調運作的微弱聲響。
那個“以前”,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破了她小心包裹的過往。
她扭頭再看向他時,眼神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清冷,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不像你這麼嬌弱,我身體好,從不生病。”
這三年除了那場持續了快一周的高燒,她沒再讓自己生過病,感冒都不行,因為她根本就沒時間生病。
話音落下,房間裡寂靜了一瞬。
她不等他回應,已轉身握住了門把。
指尖微微收緊,仿佛要捏碎那段無人可依的記憶。
他看著她的背影瘦削,卻挺得筆直,仿佛能扛起所有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