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比方才的寂靜更令人窒息。
傅沉沒有立刻說話,隻是用那種審視的、仿佛能剝開一切偽裝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從她蒼白疲倦的臉,到強作鎮定的指尖。
半晌,他才極輕地哼笑了一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來,溫小姐的低血糖好得很快。”
他的聲音不高,諷刺意味卻頗為濃鬱。
溫灼沒跟他拌嘴,這會兒她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她隻覺得一種深沉的疲憊,如同沼澤,快要將她吞沒。
她垂眸,聲音裡浸滿了這種疲憊,低聲說:
“chen,三年前的事我很抱歉。欠你的三百萬,我會儘快還給你。就按銀行同期最高利率算,連本帶利,一分不會少。”
這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試圖將兩人之間混亂不堪的恩怨清算乾淨的方式。
哪怕隻是她單方麵的一廂情願。
“嗬,”傅沉冷嗤了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停車場裡格外清晰,“不叫傅先生了?”
溫灼抬起沉重的眼皮,與他對視,眼底是一片望不到底的倦怠。
“傅先生若是喜歡這個稱呼,我也可以一直叫。”
“自然喜歡,”他向前逼近半步,雪鬆與煙草的氣息混合著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好的,傅先生。”她從善如流,隻想儘快結束這場令人窒息的對峙。
傅沉的目光,在她蒼白而疲憊的臉上巡梭,似乎在欣賞她強撐的鎮定。
半晌,才慢悠悠地開口:“儘快是多久?三天?三個月?還是三年?”
溫灼抿了抿蒼白的唇。
明澈手術成功,後期的金錢壓力驟減,她賬戶裡的餘額加上未來三個月的收入,足夠償還。
她取了個中間值,帶著一絲儘快了結的期望,“三個月。”
“可以。”
傅沉眉梢幾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答應得異常爽快利落,幾乎沒有絲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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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簡單?不刁難她?
溫灼怔忪了一瞬,緊繃的心弦下意識地鬆弛了一分,一直屏住的呼吸似乎終於找到了一絲縫隙。
然而,這口氣還未完全呼出——
她看見傅沉的嘴角極緩、極緩地勾起一抹弧度。
那弧度裡沒有絲毫的暖意,隻有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冰冷。
他剛才的爽快,仿佛隻是為了讓她體驗這瞬間鬆弛的錯覺,然後再將她推向更深的崖邊。
寂靜在空氣中重新凝結,比之前更加沉重,壓得人心臟發慌。
他欣賞著她臉上細微的從錯愕到警惕的神情變化,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錢的事,算完了。現在,我們該算算彆的了。”
溫灼的心臟猛地一沉,剛剛鬆懈的那根弦驟然繃緊至斷裂的邊緣!
她瞳孔微縮,茫然又驚悸地看著他:“什……什麼彆的?”
隻見傅沉從濃重的樹影裡徹底走出來,在她麵前站定。
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她,擋住了斜上方昏黃的光源。
他緩緩伸出手,溫熱的手指如同鐵鉗般攫住她的下頜,迫使她仰起頭,承受他俯視的目光。
那目光裡麵翻滾著積壓了三年的風暴。
他俯身,逼近,滾燙的呼吸夾雜著冷冽的警告,撲在她的唇畔,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溫小姐,你欠我的,可不止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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