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他穿著濕透的衣服,若是病情反複,她於心何安?
那份源自心底被她強行壓下的關切,在此刻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人道主義。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赴一場艱難的談判。
不斷告訴自己:這隻是基本關懷,與他是傅沉無關。
換作任何一個陌生人,她可能也會搭把手。
“算了,”她走到床邊,用低得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不知是在對誰解釋,“就當是還你前天晚上送我去急診的人情。”
這個理由蒼白無力,卻足以支撐她伸出微微發顫的手。
她先調整了一下點滴管的位置,避免牽扯。
然後,目光落在他襯衫的紐扣上,仿佛它們是危險的開關。
第一顆扣子,就在他喉結下方。
解開它,意味著不可避免的觸碰。
她的指尖懸在空中,猶豫了幾秒,最終以一種近乎拆卸炸彈的謹慎,小心翼翼地去捏那顆貝母紐扣。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他的皮膚,那微涼的溫度和潮濕的觸感,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猝不及防地竄過她的指尖,直抵心尖,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猛地想縮回手,又強自鎮定下來。
“隻是碰到了一個退燒的病人而已。”她在心裡冷硬地告誡自己。
一顆,兩顆……隨著紐扣的解開,男人精壯的胸膛逐漸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裡。
熟悉的輪廓讓那些被刻意塵封的、屬於過去的親密記憶碎片,不受控製地試圖湧入腦海。
溫灼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隻專注於“解開扣子”這個機械動作,仿佛在完成一項枯燥的作業。
可越是刻意回避,感官卻越是敏銳——
他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皮膚上細密的汗珠,甚至他身上那股混合了消毒水、汗水和獨屬於他的清冽氣息,都無比清晰地籠罩著她。
一種久違的令她恐慌的親昵感,在這靜默的空間裡無聲彌漫。
她的臉頰不受控製地發熱,不是因為羞澀,而是因為這種身體記憶對她清醒意誌的反叛。
她討厭這種失控感。
終於,所有紐扣都解開了。
就在她將濕襯衫從他身下往外抽離時,傅沉發出一聲極輕的無意識的囈語,眉頭緊蹙。
溫灼的動作瞬間僵住,心臟狂跳,仿佛做賊被當場拿獲。
她甚至下意識地想立刻用衣服蓋住他,好像這樣就能掩蓋自己剛才的“越界”行為。
她屏息等待,確認他並未醒來,那瞬間湧起的慌亂才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疲憊和自嘲。
“看吧,溫灼,就連靠近他,都讓你如此緊張失措。”
然而,就在她這心神最為不寧的一刻——
“哢噠”一聲輕響,病房門被推開了。
溫灼下意識回頭,心臟幾乎驟停。
看到門口站著的傅老太太和許安安,她大腦一片空白。
那一刻,她的感覺不僅僅是“百口莫辯的尷尬”,更是一種“宿命般的無力感”。
看,隻要和傅沉扯上關係,麻煩總會以最不堪的方式找上門。
她僵在原地,手中那件半脫下的濕襯衫,成了她“罪證”的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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