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雙全。
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張佑寧幾乎眩暈。
與夏潺分開後,他早已斷了此念,如今卻……也是要有兒女的人了嗎?
他嘴唇囁喏著,半天才發出顫抖的聲音,“那清和明澈他們……會同意嗎?”
“清和挺喜歡您的,至於明澈,這要等他從icu出來才知道。”
溫灼把熱好的牛奶遞給張佑寧,看著母親日記裡那個意氣風發的“花花”終於歸位,心下欣然,語氣卻一轉。
“有一點我必須提前跟您說清楚,您不能無底線地寵著他倆,尤其是在錢上。”
這話瞬間澆滅了張佑寧正盤算的財產平分計劃。
“那認親時包個大紅包總行吧?”他退而求其次,心裡已想好給卡。
溫灼挑眉,“彆超過您之前給我的數就行,不然我會吃醋。”
張佑寧頓時語塞。
“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溫灼轉身離開。
傅沉反常地沒跟上。
病房門輕輕合攏,將溫灼離開的腳步聲隔絕在外。
室內隻剩下兩個男人,空氣瞬間變得微妙而緊繃。
張佑寧抬起眼皮,沒什麼好氣地瞪向杵在床尾的傅沉。
“看什麼看?我警告你,以後要是敢讓灼灼受委屈,我絕對饒不了你!”
傅沉嗤笑一聲,語帶嘲諷,“名分還沒定下,爹的架子倒先端起來了。”
“我當爹指日可待,”張佑寧反唇相譏,眼神裡帶著點看好戲的意味,“你脫單遙遙無期。”
這話精準戳中了傅沉的痛處。
他眼神倏地一冷,並未接這幼稚的挑釁,轉而將話題拽回正軌,聲音沉了下去。
“星月廣場的事,你怎麼看?”
張佑寧麵上那點戲謔也瞬間收斂,沉默片刻,“直覺告訴我,跟她脫不了乾係。她最近和海外的一個賬戶有頻繁的資金往來。”
那個“她”無需明說,兩人心照不宣。
傅沉眼底寒意加重,沒再說話,利落轉身。
“醒醒,”張佑寧在他身後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帶著點扳回一局的得意,“以後再見麵不能叫哥了,要叫叔。”
傅沉腳步未停,隻留給身後一個冷硬的背影,和“砰”地一聲不算溫柔的關門響動。
溫灼去了江清和的病房。
江清和已經睡著了,但腿吊著難受又疼,睡得並不安穩。
溫灼在床邊坐下,借著窗外的月光,凝視著弟弟在睡夢中仍因疼痛而緊蹙的眉頭。
白天的強悍褪去,無邊無際的自責如冰潮漫過心臟。
弟弟腿上的石膏,無聲地指控著她的失職。
她伸出手指,極輕地拂過他眉心的褶皺,仿佛這樣就能將那痛苦一同抹去。
“對不起,是姐沒保護好你……”
一聲顫抖的道歉從唇間溢出。
她立刻抿緊了唇,像是要堵住更多軟弱的字眼。
可眼眶卻不聽使喚地一熱,視線瞬間模糊。
她猛地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將那股酸澀逼退,隻有一滴不聽話的淚珠,掙脫了束縛,悄無聲息地劃過臉頰,砸在雪白的床單上,洇開一個小小的、深色的圓點。
傅沉推門進來時,看到的正是她肩背繃緊、抬手迅速抹過臉頰的側影。
他腳步一頓,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